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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北陆战国361-380(已完结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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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战国抱着莫忘在卧室,听见顾北愤怒的声音,赶紧抱着莫忘进卫生间。

顾北又气又心疼的指着小胖的腿哭着说:“你看看,你看看,这肯定是陆瑞雪掐的,还是人吗?多大仇,把我们小胖掐成这样,不就是我没借给她钱吗……”

陆战国看见闺女腿上的青紫,脸瞬间黑了下来,胸腔里也炸开一团火,后槽牙咬的嘎嘣响,脖子上的青筋都气的爆了出来。

顾北抱着小胖起身说道:“我现在就去撕了她,谁今天拦着我跟谁翻脸。”说着哭着要出门。

陆战国一手抱着莫忘,一手拉住往外走的顾北。

顾北不等陆战国开口,含泪怒视着他,脑子也没有了理智,吼道:“你拉住我干嘛?是不是因为是你妹妹,我给你说,谁要是碰我孩子,我跟谁拼命,你要是今天拦着我,我连你一起挠……”

陆战国黑着脸说道:“给小胖把衣服穿上,你也换身衣服,咱们现在就过去。

顾北这才收回一点点理智,哭着进屋换衣服。给小胖穿裤子时,又看了眼那片青紫,显然是掐了好几下造成的,一想到小胖晚上见自己时,委屈的模样,眼泪大滴大滴的掉下来,抱着孩子又呜呜哭起来。

小胖看着妈妈哭,也哇的一声哭起来。

陆战国看着哭成一团的娘俩,心跟再油锅上煎一样疼,他那宝贝闺女,平日里,他抱都不敢使大劲,怕弄疼了孩子,陆瑞雪却敢下手掐孩子。

两人到了小院时,陆松原两口子已经睡下,听见砸门声,匆匆披了件衣服出来开门,看着陆战国黑着脸,顾北哭的眼泪汪汪的,吃惊的问:“这是咋了?吵架了?”

陆战国把怀里的莫忘往陆松原怀里一送,快步进了屋,一脚踹开陆瑞雪房间的门。

陆松原有些反应不过来,呆愣着抱着莫忘跟了过去。

“二哥,你干嘛?你放手!”陆瑞雪正在炕上睡的正香,被陆战国踹门惊醒,一骨碌坐起来,还没反应过来,就被陆战国上来薅住头发,一把拽过来,一巴掌扇的直接摔地上。

陆瑞雪的脸顿时肿起老高,嘴角渗出了血,陆战国蹲下身子,一把掐住她的脖子,眼里冒着火,手下使劲,直掐的陆瑞雪翻白眼。

文秀清也穿上外衣过来,看到这一幕,惊惧的说:“这是怎么了,战国快松手,你先让瑞瑞把衣服穿上。”这会儿天热,陆瑞雪睡觉就穿了个大背心,大裤衩。现在一摔,背心上卷,肚皮都露了出来。

“你看看她把孩子掐成什么样了?我们要把孩子再放这儿两天,孩子命都没了吧?”陆战国松开手,站起来双眼猩红,冲着文秀清怒吼道。

文秀清一愣,顾北流着眼泪也不说话,把小胖裤子往下一脱,掰开腿,让文秀清看。

文秀清一见小胖腿弯往上一点的大腿内侧一片青紫,吸了口气,不敢置信的说:“中午小胖拉裤上了,我换裤子还好好的啊?这是什么时候掐的?”

说完跟想起什么一样,疯了一样扑到陆瑞雪跟前,弯下腰,狠狠的给了她几耳光;“你怎么这么歹毒,你跟覃喜妹有什么区别?”文秀清打完陆瑞雪,身子因为气愤,止不住的抖起来,她仿佛又看见当年老大没了的那一幕。

陆瑞雪吓的捂着脸不敢哭,陆松原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,失望的看着陆瑞雪怒道:“你是自己往死路上作啊。”

陆战国俯身拽着陆瑞雪的头发,一句话也不多说,就往门外扯。

陆瑞雪吓的哭喊道:“二哥,我错了,二哥,我再也不敢了,你放手啊。”

陆战国充耳不闻,直接把陆瑞雪扔到大门外,又进屋把她的衣服一收拾,裹成一团,走出来,扔到躺在地上的陆瑞雪身上,暴怒的吼道:“你赶紧滚的远远的,从今往后,我没你这个妹妹。”说完砰的一声,把院门关上。

陆松原抱着莫忘直叹气,文秀清这会儿情绪也平复一点了,走到顾北跟前,抱过小胖,紧紧搂在怀里说:“作孽啊,怎么养了这么一个畜生,这都是我的报应啊。”说完眼泪也跟着出来。

陆松原看着陆战国和顾北说道:“我和你妈今天真没看见,也真没想到她能干出这事来,”

文秀清伤心的说:“下午你爸去买点肥料,我看两个孩子在炕上睡的挺香,我就跑着上了趟厕所,我回来就见小胖和莫忘都坐在炕上哭,瑞瑞站在一边,我就想是不是孩子醒了,没有大人在跟前,才哭的。瑞瑞是过来哄孩子的。”文秀清又想起当年老大也是在睡觉的时候,被覃喜妹害了,忍不住身子又抖起来,不住的跟顾北说:“小北,对不起啊,都是我不好……”

顾北知道这事也不能赖文秀清,而且小胖穿的开裆裤,伤的地方,不脱裤子也看不到,吸吸鼻子说:“妈,这事也不能赖你,本来看两个孩子,吃饭上厕所都跟打仗一样,只是谁也想不到陆瑞雪能这么干。”

文秀清摇头说道:“不是的,都是我的错,我应该赶她走的,我知道她每天中午都偷偷去找陈大军,但我没忍心赶她走,想着她刚没了孩子,再出去跟着陈大军受苦,对不起,这事怨我。”

顾北一时语塞,她心里很不舒服,她想发火,可是这也不能怨文秀清,哪个妈妈不心疼孩子,叹口气说道:“妈,这事就不提了,以后陆瑞雪要是再回来,我就不能带小胖和莫忘来了,我怕啊,今天只是掐了下,下次要是再出格点,谁知道会出什么事呢?”

文秀清急切的摇头:“不会了,下次他们就是说破天,我也不能再让他们再踏进这个门了。”

陆战国在一边紧锁眉头,思考怎么才能保护好这两个孩子。

第三天,陆战国牵回来两条德国黑背,部队上退役的军犬,这是他第一次求上面领导,特批回来的。

顾北吃惊的看着两条大狼狗:“这么大的狗,莫忘和小胖会不会害怕啊,而且有一条就好了,能看住院子就行啊。”

文秀清也有些胆怯的看着两条狗,个头大,长的还凶,舌头伸着呼哧呼哧的在喘气。

小胖和莫忘却不怕,喜欢的不得了,小胖还高兴的伸手要过去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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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战国抱着小胖蹲在一条看着比较温和点的狗跟前。摸着黑背脖子上的毛说:“大黄,这是小胖,你以后就是要看好小胖,不能让人欺负她。”说完还让小胖也摸摸大黄的耳朵和脖子,小胖高兴的咯咯直乐,一把拽住大黄的耳朵,使劲往怀里揪,揪的大黄龇牙咧嘴,但趴在原地,没有动弹半分,心里肯定想着:这未来小主人,不好惹啊。

陆战国又抱莫忘去另一只狗跟前蹲下,重复着同样的动作,说道:“大兵,好好闻闻,这是莫忘,以后你负责保护莫忘。”莫忘眯笑着看着大兵,却没有伸手去摸大兵,好像他的好奇心比小胖要少那么一点。

陆战国这才起身跟陆松原他们说道:“以后这两条狗就跟着你们,除了你和我妈同意,外人到不了小胖和莫忘跟前。”

文秀清有些担心的说:“会不会咬人啊,万一人家是逗逗孩子,不得被吓一跳啊。”

陆战国解释道:“它们不会轻易下口咬人,除非有人想害孩子或者遇到真的歹徒,它们才会下死口的。”

陆松原很感兴趣的说:“这都是经过长期严格训练过的军犬,比个七八岁的孩子还聪明呢,所以不用担心,有了它俩,就不担心有人敢对两个孩子使坏了。”

顾北见大家聊半天,两条狗始终趴在地上,一动不动,也喜欢起来,最重要的是能保护两个孩子。

大黄和大兵成了这个家里的新成员,靳向东和白晓兰过来吃饭时,看见两条狗,都觉得办法不错,有歹意的人根本近不了孩子的身。

白晓兰拉着顾北悄悄的说:“回头再见陆瑞雪,你就放大黄咬她。”前天过来听了文秀清说小胖被掐的事,又见小胖腿上的青紫,也是气的不得了,小孩子皮肤娇嫩,掐完后,青紫特别醒目刺眼。

顾北也生气的说:“肯定的,而且以后就算她跪着求我,我也不原谅她,我就是这么小心眼的人,更何况下手对我的孩子呢。”

白晓兰点头道:“对,心太歹毒了,有什么不满,你找大人啊,找个孩子算什么?还有那个陈大军,等我遇见着,我打残了他,陆瑞雪本来就没脑子,还有这么个玩意在背后捣鬼。”

顾北笑着说:“好了,我都不气了,你也别生气,以后我们就看着他们怎么惨就行了。”

晚饭后,白晓兰跟着靳向东去散步,两人现在每天都是吃了饭,去黄河边散步,然后再回宿舍。

白晓兰又忍不住说:“我要揍陈大军,你有没有意见?”

靳向东笑着点头:“他确实该打,不过你不用动手,自有人会收拾他。”

白晓兰不解,疑惑的问道:“谁会收拾他?”

“战国是不会放过他的,如果没有小胖的事,战国肯定不会管,但是因为小胖的事,战国一定会让陈大军很惨的。他惨了,陆瑞雪如果还是不醒悟,那就真没救了。”

对于这个妹妹,靳向东没有多少感情,错了就是错了,就该接受应有的惩罚,而陆战国的脾气秉性,不知道是不是双胞胎的原因,他总能感应到一点,再说这事要是搁他身上,有人敢动他靳向东的孩子,估计他会更凶残,会让对方死无全尸。

白晓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,心里还是惦记着一定不能放过陈大军这事,当然陆瑞雪也别让她碰到,她可不认脑子有病的人当小姑子。

靳向东真的猜对了,陆战国原本是让沈恒抓到陈大军的小把柄就把他抓起来,现在他又交待,让陈大军陷的再深一点,最好搞个大的,再出手,让他这辈子翻不了身,最轻也要让他把牢底坐穿。

顾北这下也有时间了,没事就跟秦莉四处转悠,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做仓库,现在没有私人盖仓库往外出租,所以看半天,秦莉犯愁的说:“好像没有合适的,小北姐,要不咱们找个院子,有几间屋子,当仓库得了。”

顾北原本是按自己理想中的仓库在找,现在看来,不可能了,可是找院子,不说防潮防湿,就是老鼠也是个问题啊。

顾北皱着眉头想了会说:“咱们先租门面房吧,库房要是实在不行,就按你说的,找个院子好了。”

省城刚建了个大型的农副产品的批发市场,很多人都是观望,顾北转了一圈,虽说农副产品和她们准备做的食品和布匹不搭,但是现在政府重点在扶持这个批发市场,将来人肯定会多起来,重要的是第一年免租金。

顾北看了一圈食品区的门面,对秦莉说:“咱们租三个,反正第一年不要钱,咱们就把摊子支大点。”

秦莉点头,她没意见,一切先听顾北的,顾北又接着说:“咱们现在没钱,所以前两年会很辛苦,但是肯定能挣钱,等有钱了,咱们再转型做别的。”

问了市场办公室的人,人家说要想租门面,要先在这报名,然后审核,审核通过了再去发改委找章贺之主任盖章。

顾北不太明白这事怎么就归发改委管了,但是一听要找章贺之,心里直犯膈应,竟然要找这个出轨男。

先在办公室报了名,又领了一堆表,要去盖章,顾北看着心里直嘀咕,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特色。

看看天色不早,顾北对秦莉说:“你先回家,明天咱俩再去盖章吧。”

秦莉还惦记着说:“我要不要把钱拿给你啊?”

顾北笑着摆手:“不急,回头用的时候,我问你要啊。”

两人分了手,顾北先回小院去看两个孩子,路过菜市场,买了一斤肉,买了块豆腐才匆匆往家赶去,没注意到和自己擦肩而过的向敏,主要是向敏现在变化太大,她也没认出来。

向敏看到了顾北,衣着虽然普通,却难掩脸上洋溢的幸福,看看自己现在瘦的跟个纸片一样,脸色不用照镜子,也知道蜡黄没有光泽,不禁自卑的低下头,赶紧匆匆离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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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北拎着菜进院里,就见小胖靠站在文秀清怀里,使劲用小脚丫去踢旁边趴着的大黄。

把菜放进厨房,洗了手过来蹲下说道:“妈,怎么没见我爸和莫忘?”

“你爸觉得抱个孩子,后面跟着大兵,特别神气,出去溜达去了。”文秀清笑着说。

顾北摸着小胖的小脸蛋,逗着说:“这谁家的小闺女,这么调皮啊?”

小胖露着几颗小牙,嫩嫩的直喊:“妈妈,妈妈……”从断奶的时候,就学会了喊妈妈。

文秀清看着顾北说道:“听说你准备做生意?缺钱不缺?要是缺钱,家里的钱你拿着先用。”

顾北抱着小胖,感动的说道:“不用,我手里的钱够用。”她很感激家里人对她的支持,这会儿做生意,很多人都不看好,而且生意有赔有赚,大多数人都是忧患意识比较强,总是先看到赔钱的一面。

顾北抱了会儿小胖,就去张罗做晚饭,两个孩子现在早晨和睡前喝羊奶,剩下时间和大人一样吃饭,所以还要给两个孩子先做饭。

正在洗菜的时候,白晓兰风风火火的闯进来,还拎了一兜菜,说道:“今天你教我做饭吧?”

顾北纳闷的问:“怎么突然想起来做饭了?”

白晓兰嘿嘿乐着说道:“靳大哥说他喜欢吃疏勒河的馕,你教我做吧。”

顾北差点吐血,这是在家能做出来的吗?况且她也不会,看着白晓兰笑着说:“你可以换一个,这个你只能去疏勒河吃。”

白晓兰有点失望的说:“那我学个最简单的,擀面条吧。”

顾北被这个不谦虚的学生打败了,最简单?她到现在还擀不好面条。

晚饭在顾北的指导下,白晓兰做了一锅粗细不一,糊糊涂涂的面条。

顾北心里庆幸多亏给孩子的饭做好了,要不小胖和莫忘也要受大妈的荼毒啊。

陆战国在晚饭前才赶回来,吃饭的时候,大家对白晓兰煮的有点咸的面条赞不绝口,靳向东甚至放下碗时还说了句:“味道很好,比我们兵团食堂煮的面条好吃多了。”

白晓兰受了鼓励,接下来的日子,做饭的积极性更高了。

吃了晚饭,顾北和陆战国抱着孩子回家,路上顾北就跟陆战国细说了自己的想法,和租门面的事。

陆战国皱着眉头,有些担心的说:“你们两个年轻女的,容易受欺负啊。”

顾北也考虑到了,如果挣钱了,肯定会招来嫉妒的,叹气说道:“没事,回头我们招两个能干的小伙子,看着库房和门面。”

陆战国想了下说:“我帮你找两个退伍的战士吧,这样保险点,还有你要是出门办事,可以带着大黄或者大兵,安全点。”

顾北笑着点头,出门谈生意,带条狗,也是没谁了吧。

“我不是租了三个门面吗?我想分一个给李凤梅,第一年,算她给我打工,我给她发工钱,如果生意好了,下一年,我就让她单干,专门负责一摊。至于春玲那,等她生完孩子,再说。”顾北把心里的想法给陆战国说了一下。

陆战国不太认可顾北的做法,说道:“如果你真想帮凤梅,让她自己开个小店,从你那进货,你给便宜点就好了,或者可以迟点给钱,如果你让她去你那按月拿工资,你俩身份一下变成上下级,不好相处啊?有时候做的不到位,你深说浅说都不好,时间长了,心里会起隔阂的。”

顾北突然顿悟,自己怎么忽略了这点,赞同的说道:“对,我只想着合伙生意不好做呢?却忘了这点。行,回头她来,看她愿意不愿意开个小门市部,这样日子也能宽裕起来。”

“你们摊子搞这么大,会不会太辛苦?”陆战国有些心疼,看着买卖不大,却是操心劳神的很。

顾北笑着说:“放心吧,就开始几个月会苦点,等都步入正轨了,就轻松了。”

两人又聊到收藏,聊到羊脂玉时,顾北说:“我也想去疏勒河看看。”

陆战国略带点神秘的说道:“会有机会的。”怀里的小胖见爸爸和妈妈聊起来没完,都不搭理自己,不满的喊:“拔拔~拔拔~”

逗得陆战国和顾北直乐,夕阳的余晖笼罩着一家四口,散发出幸福的味道。

接下来几天,顾北就跑着去盖章,所有章盖好,才拿着申请证明等材料去发改委找章贺之。

这时候市政办公都在市政府大院里,倒也好找。

章贺之显然忘记在哪见过顾北,一副官腔的说道:“第一年免租金,所以每家只能承包一个门面,你这一下承包三个,不符合规矩啊?”

顾北脸上始终带着微笑,心里却诧异,这跟在火车上见到的那个很有内涵的章贺之完全不像一个人啊。

“章主任,这事难道没有变通的余地吗?你看我也把我的经营理念和发展方向跟你说了,我们肯定会长期租下去的。而且现在观望的人多,租的人少,我们不是还起了带头作用吗?”顾北放低姿态道。

章贺之很为难的说:“这事不好办啊?因为不要钱,今天来一个要三个门面,明天来一个要五个的,最后经营不下去,全关门了,这就白瞎了一年免费的意义。再说你这纸上谈兵的经营理念,可行不可行,市场能不能认可,都有待考验啊。”

顾北心里有些着急,脸上依旧平静的说:“章主任的意思是肯定不行了吗?”

章贺之屈起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,微笑着说道:“也不是一定不行,只是这个也要开会讨论一下。”

顾北顿时觉得心里气血翻滚,这是摆明了要好处啊,眼前这个章贺之已经被权利腐蚀了。

顾北压着心里的膈应,笑着说:“那麻烦章主任开会时,多说好话,我也不是个不懂感恩的人。”

章贺之满意的点头,这个女人倒是聪明的很,一点就透。

随着经济的发展,也养出了一批贪婪的蛀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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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北出了市政府,长呼几口气,要把肺里的憋闷都呼出去,让她妥协送礼,办不到。

顾北带着一肚子气,先去小院看孩子,想着这样天天走路坐公交车,太不方便了,应该买辆自行车。

一进院,就看见葡萄架下停着辆黑色崭新的二六自行车。

陆战国抱着小胖,站在自行车跟前,叮铃铃拨着铃铛,逗的小胖咯咯乐。

文秀清抱着莫忘也笑着站在一边看,看见顾北回来,文秀清笑着说:“快看,战国给你买的自行车。”

顾北有些惊喜的走过去,围着自行车转了一圈,情不自禁的说道:“你怎么会知道我想买自行车啊?我路上还想着买呢,到家就有了,太神奇了。”

陆战国笑着不说话,他就喜欢看到顾北脸上露出的惊喜和满足。

顾北伸手按了下车铃铛,听着叮铃铃的声音,心里美滋滋的。

午饭后就在小院的西屋带着孩子睡午觉,躺在炕上,顾北才想起问陆战国:“你借钱买的车子吗?”

陆战国笑着摇头说:“不是,你规定每月二十的零花钱,我都没花,攒着呢。等攒够了,我再给你买个金项链,金耳环。”

顾北心里的甜泡泡在发酵,发酵成眼泪,含在眼眶,娇嗔的说道:“那是给你应酬用的钱啊,你怎么不花啊。”

“我现在又不抽烟,在部队上天天泡在训练场,不需要什么应酬的,这钱可以给你和孩子买东西啊,我知道我挣的不多,可是我希望能给你们,我能力范围内最好的。”陆战国握着小胖和莫忘的小手说道。

顾北吸吸鼻子,笑着说道:“只要我们一家人一直在一起,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幸福。”

说完,顾北又想起今天遇见章贺之的事,跟陆战国说了一遍,说道:“变化怎么这么大呢?估计就是现在政策搞活了,他尝到甜头了,人心也贪婪起来。”

陆战国也有些不能相信,当时在火车上的时候,他还挺钦佩章贺之的才气,这才不到两年功夫,人就变这么多了,问道:“你也打算送礼吗?”

顾北摇头:“我才不惯着他呢,放心吧,这事我能解决好。”她既然看见章贺之和柳青有一腿,怎么能不好好利用一下呢,要不都白瞎了那么多次巧合了,不过这事,她要找白晓兰帮忙。

晚饭后,顾北就拉白晓兰进屋说了这事。

白晓兰绝对是正义的化身啊,一听这事,热情的说道:“行,行,你说咱们怎么整?”

顾北抿嘴一笑,说道:“咱们去照相馆租个相机,给他俩拍照片,只要能拍到他俩一起进出小区的照片就行。”

“好啊,我去拍,我会拍照,你只要告诉我是谁就行。”白晓兰觉得这事太热闹了,一定要凑一凑。

顾北倒也没想拍了照片立马去威胁章贺之,而是打算留着以后备用。

白晓兰干脆请了几天假,和顾北一起先去了柳青之前上班的副食品供销社。

顾北给白晓兰描述了一下柳青的长相,让她进去看看柳青还在不在这里上班。

白晓兰进去转一圈,出来说:“一眼就认出来了,一看就不是好东西。”

顾北乐了,说道:“她也没多坏,就是想找个男人做依靠罢了。咱们等着她下班,看她是不是住煤炭家属院。”

等到下班时间,一跟踪,还真是住在煤炭家属院。两人又等了一会儿,就见章贺之也匆匆的拐进了煤炭家属院。

顾北指给白晓兰看,那就是章贺之,现在就等两个人能一起出现了,一再叮嘱白晓兰,一定要照两人的正面。

两人带着相机,在煤炭家属院等了两天,白晓兰最初的热情,已经被蚊子咬的苦不堪言了,嘟囔道:“咱们应该进去把这对狗男女废了,直截了当的为民除害了。”

顾北笑着说:“这个章贺之,不能动他,你想要是把他这点破事捅出去了,他肯定要被开除,那要换个新主任,脾气性格咱们都不了解,到时候才难办的。不如就他,咱们有他的把柄,他以后就不敢为难我了。”

第四天的时候,终于等到章贺之在进了家属院半小时后,和柳青肩并肩的出来,两人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容,顾北指挥白晓兰快拍。自己绕到侧面准备跟章贺之和柳青来个偶遇。

白晓兰一口气拍了十几张,才喜滋滋的收手。

顾北也假装不经意的走到了章贺之跟前,很吃惊的说道:“章主任,好巧啊,你住这里啊,咦,这不是柳青吗?变得真漂亮,我都认不出来了。”说着特别夸张的上前,亲热的握着柳青的手。

章贺之的脸一下不好看起来,又不好发作,只是古怪的看着顾北。

柳青完全被顾北这突然一下,吓懵圈了,她害怕顾北说出来她和顾晓东的过去。

顾北心里得意的笑着,脸上却表现的很激动,说道:“柳青,你不记得我了,咱们以前是邻居啊。差点都成亲戚了,你家姐妹不是差点嫁给我哥吗?”

柳青见顾北这么说,只能僵笑着说道:“哦,是小北啊,没想到在这碰见你了,你们家也搬进省城了?”

顾北指了指大路说:“我现在住在前面不到一公里的部队家属院。”自始至终,顾北只拉着柳青说些有的没的,也没再理章贺之,也没问他俩什么关系。

聊了一会儿,顾北热情的说道:“回头有空去我家玩啊,我刚来,在省城也不认识谁。”

柳青僵笑着点头,心里想着这姑奶奶快走吧,她可不想和她有任何联系,也千万别被顾家找到,再把孩子给她送过来。

顾北和两人告别,看着章贺之脸色非常不好看,心里满意极了,就是要膈应膈应你,而且还要非常不情愿,却又不得不给她盖章。

等两人走远,白晓兰才跑着过来,得意的说道:“我拍的可清楚了,咱们明天赶紧洗出来,哎呀,干这事,太刺激了,下次还叫我啊。”

365

顾北眼角直抽抽,我们是做正经生意的,不能靠这些歪门邪道发家致富啊。

白晓兰看着照相机说道:“还有胶卷呢,我回去给小胖和莫忘拍一些照片。”

顾北觉得这个提议不错,笑着说道:“行,给莫忘和小胖拍几张就好了,剩下的,你和大哥去黄河边上拍一些。”

六月中旬的下午,阳光毒辣,但是小院的葡萄架已经枝繁叶茂,把热辣辣的阳光挡在外面,形成了一个绿色的纳凉棚,

陆松原在葡萄架下搭了个超级大的板床,铺着毡子和薄褥子,两个孩子在床上可以爬来爬去,大黄和大兵很尽忠职守的趴在床的两侧,小胖和莫忘一爬到床边,两条狗就会紧张的站起来,怕小主人掉下来,准备好随时去当垫背。

白晓兰让两个孩子在床上趴着,照了两张照片,又让大黄和大兵上床,趴在两个孩子旁边,一起照合影。

镜头里小胖抱着大黄的脖子,小脸笑的跟花一样,莫忘却很冷静的和大兵在对视。白晓兰快速的按下快门,咔咔咔一顿拍。

文秀清从厨房出来倒脏水,一见急切说道:“你们怎么让狗上床了,小胖快松手,哎呀,多脏啊。”说着把手里盆子往旁边桌子上一放,急忙过来抱小胖,嘴里不停的说:“这猫猫狗狗的,不一定有什么传染病,不能让孩子离这么近。”

白晓兰吐吐舌头,赶紧让大黄和大兵下床。

顾北在一边说道:“妈,昨天战国才给它俩洗过澡,身上挺干净的。”

文秀清依旧不满意的说:“那也不干净,你们以后都注意点。”

顾北和白晓兰相视一笑,白晓兰嘿嘿乐着岔开话题:“伯母,今晚我做饭,我现在去洗菜。”说完把照相机往顾北怀里一塞,一溜烟跑进厨房。

顾北把相机放进屋里,出来抱莫忘,文秀清还是忍不住在唠叨:“这孩子夏天容易闹肚子,可不能大意了,”

顾北终于明白白晓兰为啥跑了,还挺贼的,笑着点头:“妈,以后我们注意的。”

晚饭过后,顾北就催靳向东和白晓兰去黄河边上照相,这会儿夕阳未落,彩霞映红了半边天,照相肯定好看。

白晓兰也不扭捏,拿着照相机跟着靳向东去照相。

靳向东陪着白晓兰在黄河边溜达了一圈,拍了几张照片,还遇见有郊区的农民挑着筐子,卖早熟的杏子,白晓兰很感兴趣的买了两斤。

靳向东送白晓兰到了楼下,准备回去。

白晓兰没心没肺的说:“你不跟我上去吃杏子啊?”

靳向东目光幽深的看着白晓兰,另有深意的笑着说道:“嗯,我也想尝尝杏子的味道”。

两个人从确定关系到订婚到今天以前,没有单独在一个房间待过。每次不是去小院,就是去小院的路上。

白晓兰洗完杏子,端给坐在床边的靳向东:“靳大哥,你吃这个杏子,还挺甜的。”说完坐在床边三斗桌前的椅子上。

靳向东拿了一个杏子,不紧不慢的吃起来,白晓兰看着靳向东的嘴一张一合,突然想起顾北说的,强亲!小脸顿时爆红。

“你在想什么?”白晓兰被靳向东的声音吓一跳,什么时候他的脸离自己这么近,近的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鼻息。

白晓兰紧张的咽了下口水,结巴的说:“没……没想……什么呀”离这么近看靳向东,原来他的眉毛这么好看,睫毛也好长,眼睛像一口能吸人魂魄的古井,摄走了她的魂。

“没想什么,脸怎么这么红?”靳向东俯身,又靠近了白晓兰一点,近到两人的鼻尖都快碰上。

白晓兰脑子里还做着思想斗争;亲过去,快亲过去。

脑子是这么想着,也是这么做的,脖子往前一伸,嘴唇一下就印在靳向东的唇上。

嗯,亲嘴原来是杏子的味道。这是白晓兰脑海里最后出现的一句话,然后就一片空白了。

靳向东本来是想逗逗白晓兰的,没想到这丫头直冲过来了,两个绝对的生手,一番摸索后,靳向东占了完全的主导。

直到靳向东大脑里接收到危险讯号,不能再这么下去了,才意犹未尽的抬起头,抚着白晓兰的脸轻笑:“一股杏子味,好吃极了。”

白晓兰傻乎乎的点头:“我也觉得这杏子好吃,酸酸甜甜的。”

靳向东用低沉的嗓音在白晓兰的耳边说:“此杏非彼杏。”

。。。。。。。

顾北一早等文秀清和陆松原过来,抱走两个孩子,就骑自行车去市政府找章贺之。

这次的章贺之没了前几天的官腔,而是一脸防备的看着顾北。

顾北笑着说:“章主任,今天又来麻烦你了,真是不好意思。”

章贺之有些不满的说:“不是说了,要开会研究,而且你这本来也不符合规矩,比较难办的。”

顾北才不理这个,依旧笑着说:“你和我柳青姐姐关系挺好的啊,我姐都这岁数没结婚,家里人都挺着急的,要是有时间,你也劝劝我姐。”

章贺之气的内伤,脸上平静的说:“我和她并不是很熟,还是你自己见了劝吧。”

顾北识趣的道:“这样啊,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好呢,看着好像很熟的样子。”说完一副我懂但是我不说的表情。

章贺之忍着心里的怒火,突然改了话风:“小顾同志,你把资料先留这,我们开会通过了,我就给你盖章,你下周一过来,成不成都这一次了,要是不成,你也不能怪我,毕竟这都是领导们开会决定的。”

顾北微笑着说:“章主任,你太客气了,我都打听过了,章主任办事雷厉风行,深受好评,在单位也深得领导的信任和肯定。但凡你这能同意,那这事就是十有八九有戏了。”顾北心里想这事,成也得成,不成也得成。

章贺之保持着公式化的微笑,送顾北出门,心里却恨的牙痒痒,这个女人是不是知道什么?为了官位,看来还是要和柳青拉开点距离的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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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北一身轻松的出了市政府大门,她知道这次章贺之肯定会给盖章的,没有人会用前途做赌注的。

现在门面房的事情定了下来,就该着手准备让陆爱国给联系一些货源,等京城的货到了,自己再找时间去内地一些有特色的的厂家看看。

顾北列了个表,让陆爱国先看食品类,所有的定型包装食品,保质期要在六到十二个月的,包装不易破损的。

布匹看各种材质的,棉的麻的丝绸的,唯一就是价格要低。还有一些杂七杂八不易破损,没有保质期的日常用品都看看。

顾北越列表,越发现,自己这就是搞了个百货摊啊,不过现在农村或者下面的小城市很多门市部,开的都是综合经营的商店,要是自己这里经销的品项齐全,价格公道,估计很多人愿意只在一家拿货。

目前先想到这么多,以后缺什么再往里补好了,而且顾北一再叮嘱陆爱国,所有货都必须是正规厂家生产,而且让厂家授权西北总代理,最次也要是个省代理。

陆爱国接了电话直咋舌,这二嫂一下搞的挺大啊,不过好在他现在和不少食品厂有生意往来,办这事也容易。

顾北准备完货源问题,就开始着写公司章程和销售计划。然后就是招人,培训。一步一步都安排的非常紧凑,

相对于顾北的忙碌,白晓兰最近过的很滋润,炒菜时都哼着歌,顾北忍不住调侃:“这是得逞了啊?”

白晓兰假装听不懂的说:“得逞什么啊?”

顾北白她一眼:“不能忘恩负义啊,别忘了还是我出的主意。”

白晓兰傲娇的抬着小下巴:“别忘了,我现在是你大嫂,你帮着出主意是应该的。”

“是,大嫂,你的菜放了两次盐。”顾北笑着指着锅里,幸灾乐祸的说。

白晓兰哎呀一声,挥舞着锅铲对顾北说:“你太不讲究了,看见也不告诉我一声。”

顾北抿嘴乐着说:“一会儿你把这盘菜给我大哥吃,保准大哥说好吃。”

白晓兰斜她一眼,哼着说道:“想的美,我一会儿就让陆战国吃,告诉他这是大嫂做的,看他敢不吃。”

不过白晓兰还是决定抢救一下自己炒的菜,往里添了两瓢水,然后晚饭就变成了菜汤泡馒头吃。

现在小胖扶着桌子或者床边都能来回挪着走了,莫忘会扶着站起来,原地不动。身边更是离不开人了,两条狗每天紧跟着小主人,怕小主人磕着,真是操碎了狗心。

陆战国弯腰扶着小胖在院里学习走路,大黄始终在一侧跟着,来来回回,也不嫌烦。

沈恒进院看见这一幕不停感叹:“瞅瞅这是陆战国吗?什么时候这么有耐心了。”

陆战国懒得搭理他,沈恒也不在意,跟坐在一边抱着莫忘的靳向东打招呼:“大哥你好,我是沈恒,咱们也算一个大院的。”

靳向东微笑点头:“听说过你,破案很厉害啊。”

沈恒谦虚的摇头:“那都是谣传的,其实怂的很。”

白晓兰端着菜出来,听见沈恒说话,夸张的说道:“呦,大恒子来了。快过来给格格请安。”

沈恒有些差异:“你怎么在这儿?”

顾北也端着碗筷出来,问陆战国:“你没给沈恒说啊?”

陆战国摇头,他能告诉沈恒找到大哥,已经是很八卦了。

顾北笑着对沈恒说:“这以后是我大嫂,说话注意点啊。”

沈恒等着瞪着眼,不可置信的说:“大哥做什么孽了,要娶你啊。”

白晓兰瞪一眼沈恒,冷哼:“乖乖叫大嫂吧。”太喜欢这种狗仗人势的感觉,不对,应该是狐假虎威。

沈恒惊讶完,看着靳向东眼神温柔的看着白晓兰,心里嘀咕,这白晓兰可比秦梅不讲理,又暴力,都被收服了,自己怎么就搞不定个秦梅呢。

沈恒在陆家吃了饭,才招手,让陆战国去院外说话。

“陈大军和张林都在当马仔,现在有个问题,陈大军还吸那玩意,你要知道,如果他没钱了,可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的。”沈恒点了根烟,低声说道。

陆战国知道沈恒指的什么,陆瑞雪跟在他身边,真的是十分危险,很可能会逼着她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。沉思了一会说道:“你派人盯好了,只要没有实质性的伤害,都不要出手。”怎么说也是有血缘的妹妹,他希望她得到教训就好,也不希望她受到太残忍的伤害。

沈恒点头:“行,我知道了。”

晚上睡觉的时候,陆战国告诉顾北,张立军他们一家后天就到了,分的房子离他们也不远,骑车要半个小时左右。

“那咱们后天过去看看吧。”顾北高兴的说道。

“不急,等他们安顿好了吧,我后天去接他们。”陆战国扶着趴在炕沿的小胖,不会走又想走的孩子,是没有一分钟消停的。

顾北突然叹口气说:“想到大东小东,我就有点想九儿和陈刚了,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长个子没有,转眼都快一年没见了。”

陆战国安慰道:“没事,等他们寒暑假了,可以打电话让他们来玩啊。”

顾北点头,不过也要等她不忙了再说,好像要等很长一段时间呢。

………………

陆战国没有想到刘红兵来报道,还带个女兵来,有些不满的说: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
刘红兵苦笑:“这是上面的意思,说是个精英,要放到基层来锻炼。”

陆战国想拍桌子:“咱们这连飞过个蚊子都是公的,搞个女兵来,怎么安排?”

站在一旁的女兵何晶不满意的说:“女的怎么了?怎么还搞性别歧视呢?”

陆战国连眼神都懒的给她一个,对刘红兵说道:“赶紧退回去。”

何晶气的脸通红,声音愤怒的说:“我是靠成绩进来的,不是后门兵,凭什么说退就退啊。”

陆战国冷哼一声,拿起军帽和武装带出了办公室门,临走告诉曾长治,赶紧解决好。

曾长治叹口气说:“何晶同志,要不你还是调回去吧?”

何晶倔强的说:“我就要在这,一定要让他刮目相看。”

367

曾长治有些头疼,和女人沟通他也不擅长啊,跟刘红兵说道:“你看这事怎么整?”

刘红兵挑眉,沉思了下说道:“何晶,你也看了,这里都是男的,你在这也不方便,不如你还是回去换个单位?”

何晶冷哼道:“我还偏不换,我现在就回去找我爸。”说完背包摔门出去。

曾长治有些不解:“这是哪位千金啊?”

刘红兵挠头:“军区何副司令的二千金啊。”说完一拍脑瓜,说道:“我怎么忘了,世上还有个能治这个姑奶奶的人呢。”说着赶紧拿起桌上的电话。

“何勤啊?我是刘红兵,我有事给你说。”刘红兵一听对面清冷的声音响起,赶紧迫不及待的说道。

“你说。”

“你妹何晶非要来特种部队,你也知道,这都是男的,她一个姑娘也不方便。”刘红兵抓紧时间说道。

“我知道了。”对方说完,啪的就把电话挂了。

刘红兵耸耸肩,这位大小姐向来脾气古怪。

曾长治在一边担心的说:“这是同意还是没同意啊?”

“放心吧,这是同意了,要是不同意,就直接把电话挂了。”刘红兵笑着说道。

果然,何晶到底也没来成特种部队。

…………

顾北终于拿到了章贺之盖好章的合同,也就是三间门面房算是定下来了,现在就要赶紧在批发市场附近找个仓库了。

顾北先骑车去找了秦莉,两人一起在市场附近转悠,找合适的房子。

也算她们幸运,找了四五家,遇见一家卖房子的,院子比较小一点,有四间正房,一间偏房,房子也不算旧,开价才两千,

顾北觉得不可思议,市中心的房子,怎么会这么便宜,问了房东好几遍,房东笑着点头,一直肯定就是这个价,她们没有听错。虽然他也觉得委托他的人有些古怪,花五千买走院子,然后让他两千再卖给眼前这两个年轻女人。

顾北把秦莉拉在一边小声说:“你不是有两千吗?直接买下来,以后这房子肯定值钱。”

秦莉有些着急的说:“我要是花钱买了房子,就没钱给你进货了。”

“不用,你把这个院子拿出来做库房,就算投资了,你放心吧,其余的事情我来想办法。”顾北安慰道。

秦莉还是犹豫,顾北跟房东说道:“这院子我们要了,什么时候能过户,最好能尽快的。”她怕房东睡一觉反悔了。

房东像是看透她的想法一样,笑着说道:“放心吧,不反悔,这附近的院子都值四五千了,我家贱卖,是因为我也急需钱,要不拖个一两个月,准能卖个好价钱。”

顾北被他这么一说,反而更不踏实了,催着赶紧打条,给钱,明后天就去过户。

库房的事情搞定,顾北还是不敢相信,不停的问秦莉:“你说会不会是假的?”

秦莉有些吃惊:“不会吧,再说明天去房管局不就知道了,我看不像假的。”

顾北心想:好吧,就当买彩票中了五百万吧。

接下来就是招人了,想着陆战国说帮着找两个退伍兵,也就不着急了,而且陆战国找的人肯定也是信得过的人,用着也踏实。

晚上睡觉前,顾北又叮嘱陆战国:“干脆找四个人吧,两个机灵点的,跑市场,两个看库房和门面,都包吃住的。”

“行,我给他们打个招呼,明天我有空,要不要去看看张立军?”

顾北点头:“好啊,赶紧给凤梅说说开门市部的事,要是她答应,就是我第一个客户啊,嘿嘿。”

“把孩子送到妈那边,咱们就去过去。”陆战国给翻身的闺女盖好肚子,小声说道。

顾北看着小胖突然想起来,两个孩子马上就一岁了:“孩子一周岁生日怎么过啊?”

“问问爸妈吧,我也不太懂。”陆战国也猛然觉得时间真快,一眨眼,两个小家伙一岁了。

轻轻起身,小心跨过孩子,躺到顾北身边,伸手把她搂进怀里,亲亲她的额头说:“我常想,小胖是不是和你小时候一样,娇娇软软的,这么会磨人。”

顾北眯眼笑着问:“你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,特别宠爱小胖啊?你看你每天抱小胖的次数多过莫忘,这样莫忘长大会觉得你偏心的。”

陆战国否认道:“莫忘是个男孩子,要像个男子汉一样,不能养的娇滴滴的。”手却不老实的伸进顾北的衣服里,四处揉捏着。

顾北哼唧一声,这男人每次躺床上正经聊天,怎么聊到最后都是脱衣服了呢?

陆战国摸着她腹部的刀疤,亲亲她的唇角……

第二天一早,两人把孩子送去小院,陆战国就骑自行车带着顾北去张立军家。

张立军单位分的是平房带个两分地的小院。

一进院,就见闲不住的李凤梅在翻地,大东和小东帮着拔院里的杂草。

见陆战国和顾北推着自行车进院,李凤梅扔了铁锹,拍了拍身上的土,笑着走过来说道:“还说把院子收拾利索了,去看你们呢。”

顾北看着院里干活的孩子,说道:“正好战国今天有空我们就过来了,大东小东又长个子了,大东都快成大小伙子了。”

李凤梅说道:“这秋天都该上初二了,可不是大小伙子了。”

李凤梅说着进屋搬凳子,让顾北他们坐到大门旁边的茶棚底下,说道:“张立军去买菜种子,一会儿就能回来了。”

顾北疑惑的说:“这会儿种什么菜啊?”

“撒点菜种子,过几天就有菜苗吃了,这来省城,花钱的地方更多,不说别的,你看我家这两个半大小子,又能吃,上学还要花钱,能省就省点吧。”李凤梅也不怕笑话,实诚的说道。

顾北笑着说:“我今天来,还正想和你说这事呢?你有没有琢磨这自己做个生意?”

李凤梅叹口气:“现在做生意,孬好都要本钱,我家月月都是等米下锅那种,哪有本钱啊。”

顾北知道他们每月还要给家里寄钱,加上一家人的开销,是剩不下什么钱的。

368

顾北心里算了下开店的钱,自己现在也缺钱,好像挤不出钱借给李凤梅,想着一会儿有空了,再跟她好好合计一下。

不一会儿,张立军就拎着菜种子,匆匆忙忙的赶回来了,见陆战国两口子在,笑着说:“早说过来,我刚才就带块肉回来了。”

顾北笑着说:“没事,我们顺路正好买了块肉。”

中午,李凤梅用顾北带过来的肉,剁馅包饺子。

院里没什么菜,韭菜也都起薹开花了,李凤梅割了一大捆,择菜薹跟前一点嫩的韭菜吃。

顾北进厨房帮着择韭菜,边择菜,李凤梅边跟顾北说院里的事:“向阳最后复员了,本来能转业后有个不错的工作,结果被曲艳闹没了。”

“常远也转业了,咱们那个大院真的是走了好多人,不过最近又来了好多新家属。”

顾北听李凤梅说完,也有些感叹,这就是人生,总会在不同的时间遇见不同的人和事,在你生命的轨迹里留下或深或浅的痕迹,很多年以后,想起时,会觉得当初发生的一切都那么幼稚。

李凤梅把韭菜尖上的黄尖子都掐了,嘴里也没停下的说道:“郭华强不是选择了复员,听说也来了省城,不过好像跟谁也不联系,我家张立军还上赶着去打听他们在省城住哪儿,人家都没说。”

顾北好奇:“为啥不回老家呢?他带着妈妈和闺女在省城,多不容易。”

“回家多丢人啊,当了这么多年兵,最后落的媳妇都跑了,会被人笑话的。”李凤梅感叹道。

顾北也跟李凤梅说了自己最近要做生意的事,然后说:“家里要是缺什么,你去我那拿,回头有合适的门市房,你也开个门市部,从我那拿货,卖完再给钱。”

李凤梅笑着说道:“嫂子,你真能干,你这么一说,我都心动了,我和张立军商量一下,不行这两个月先不给家寄钱,手里省省,再借点,估计也能先租个门面房。”

顾北又出主意:“你看一下,租个离学校和住宅区都方便的地方,这样又可以卖学习用品,又可以卖生活用品。”

李凤梅点头:“这主意不错,孩子每年买本子铅笔不少钱呢,而且现在条件好,城里孩子买铅笔都是一捆十根的买。”

“对,以后学生的钱更好挣,咱们刚开始,不图一下挣多少钱,而是在摸索和积攒经验。”顾北怕一下挣不了太多钱,李凤梅着急,先提前给她打个预防针。

李凤梅笑着说:“其实我也不贪心,能一天挣个两块,三块,够孩子的花销,我就知足了,要不天天闲在家里,没钱急的发愁。”

顾北认可的说道:“是啊,说个不好听的,现在家里老人身体都好,万一要有个病有个灾的,手里没钱,才叫急死人呢。”

“可不是嘛,所以嫂子你说这事靠谱,我这几天把家里收拾完,就出去转转。”李凤梅热情高涨的说道。

在李凤梅家吃了中午饭,两人准备回家。

顾北发现陆战国骑车经过的不是早上来的路,好奇的问:“你在抄近路啊?‘

陆战国沉声道:“带你去黄河边上转转。”想想来省城这么久,都没带她出来转过,那天靳向东带着白晓兰去黄河边照相,他看见顾北眼睛里不经意流露的羡慕,所以正好今天有空,陆战国决定也带她去看看。

顾北在后面乐的跟个偷油吃的小老鼠一样,这是要跟自己约个会吗?

省城是全国唯一一座,黄河穿城而过的城市,这会儿的黄河两岸还没有开发和修建风景区,依旧保持着原有的风貌,远远的就能听见黄河咆哮奔流的声音。

到了黄河边上,陆战国把自行车锁好,陪着顾北沿着黄河岸边慢慢散步。

顾北突然想起一句话,去看风景,和不同的人去看,看到的风景是不一样的,心情也是不一样的,不在乎你看到的是什么,而是和谁一起看。

两人在黄河边溜达了一圈,才骑车往家走,刚到院门口,就见白晓兰抱个大西瓜,脸上的汗把额前的头发都打湿了,服帖的贴在脸上。

“你这干嘛去了?满头大汗的?”顾北下车好奇的问道。

白晓兰抿嘴乐着看了眼陆战国,趴顾北耳朵上说道:“我刚碰见陈大军,把他揍了一顿,哎呀真解气,然后看到卖西瓜的,就买了个西瓜回来。”

顾北惊愕:“你上去就揍?没有理由?”

白晓兰白她一眼,奇怪的说:“揍人还需要理由吗?”说完抱着西瓜准备进院。

顾北在后面很不厚道的说了句:“你这样,我大哥知道吗?”

白晓兰抱着西瓜,倏地的转回身,走到顾北跟前,小声威胁:“你可要厚道点啊,不许当叛徒。”

顾北乐了,白晓兰这么做也是为了她,她怎么能不厚道呢,扯着白晓兰的胳膊,笑着进院。

陆松原给每个孩子喂了一点西瓜,文秀清看见赶紧制止,西瓜凉性,怕孩子吃多了,对脾胃不好。

莫忘很满足的咂巴嘴,小胖不干,瞪着眼睛使劲哭,陆战国有些心疼,说道:“要不再喂一点?天这么热,稍微吃点也没事吧。”

顾北拦住:“不行,不能养成她得不到就哭的习惯,这次她哭,你妥协了,以后她想要什么,都会哭到达到目的为止,所以不能惯着他们。”

陆战国心疼哭个不停的闺女,又怕媳妇不高兴,只能抱着小胖去院子外面溜达,转移一下注意力。

陆松原见了有些不满的说:“天热,给孩子吃点没事,你们有点太较真了。”

文秀清瞪了眼陆松原:“小北说的没错,孩子不是这么惯的,而且这个又不是什么好东西,吃多了,孩子拉肚子怎么办?”

陆松原不服的顶回去:“我们小胖和莫忘身体好着呢,哪有那么娇气,你说以前那会儿孩子喝河里的生水,都没见有几个拉肚子的。你们这就是穷讲究!”

顾北一看,自己一句话引发了战争,赶紧拉着白晓兰进厨房做饭。

白晓兰忍不住说:“是不是我西瓜买坏了?怎么还吵起来了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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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北安慰说:“你可千万别多想,这不是西瓜的问题,是人的理念不同,好在现在婆婆是站在咱们这边的,这样就没咱们什么事了。”

白晓兰眨眨眼,听着院里文秀清和陆松原还在辩论,叹口气说:“吓的我以为,我买西瓜惹出事了呢。”

顾北笑着说:“你想多了,咱们赶紧做饭吧。”

心里却叹口气,生活中总会有小插曲的,尤其对孩子的喂养和教育上,观点都不同,但是出发点都是为了孩子好,所以她以后要记得,尽量不在公婆面前训孩子。

陆战国帮顾北找的四个退伍兵,这两天也都到齐了,是以前在镇上部队的战士。陈兆,王伟,孙家和,周铁柱。都是二十二三岁的年纪,

顾北看陈兆和孙家和两人的亲和力比较好,性格外向,嘴巴也会说,很适合做业务。而王伟和周铁柱就比较闷一点,但是人很憨厚,给人一种莫名的信任感。

陆战国介绍完四人,又说道:“他们四个功夫还不赖呢,平时训练都很能吃苦。”

顾北听到功夫不赖,心里暖暖的,怕是这个男人找人的时候,先看功夫好不好吧,生怕她们会吃亏。

陈兆笑着说:“嫂子你放心,我们几个肯定能吃苦,有活就尽管指使我们干好了。”

顾北笑着点头说好,领几个人到小院住下来,给了陈兆二十块钱,让他买米面什么的,还交待记得买东西都要拿条子回来。

顾北说完,见陈兆脸色一变,知道他是误会了,笑着说道:“我让你们买东西,拿条子回来,是为了记账,咱们既然是个正规的公司,就不能有本糊涂帐,咱们每个人,包括我,只要是给公司买东西,都要让卖家打条,入账的。现在咱们只有五六个人,这账目好记,要是人多了呢?所以要养成好的习惯。”

陈兆这才恢复了笑模样:“嫂子,我刚才想多了。”

顾北笑着摆手:“不碍事,以后有不明白的问我,不要憋在心里。”

交待完,陆战国领四人去饭馆吃饭,顾北去找秦莉,要开始忙门面装修的事情了,自己手里这点钱,估计够买材料的,等过了七月,就可以去出版社拿钱了。

秦莉一听终于可以开动干活了,兴奋的说:“终于不用天天在家待着了,心里都快憋出病了。”

顾北心疼的看着秦莉说道:“以后店里,你还要多盯着。”顾北这样说并不是想逃避责任,而是希望秦莉能忙碌的忘了心里的伤,每次看着秦莉脸上的笑容没有以前灿烂,还带着一点点沧桑,心里就特别疼。

秦莉点头:“行,我昨天给我大舅说了,我大舅挺支持我的,给了我一千块钱呢,我回头先买个自行车,剩下的看店里需要什么就买什么。”

顾北说道:“好,买东西记得让对方打个条,咱们做账用。”现在没几家能出具发票的,给拿张纸打个条就不错了。

秦莉从来不质疑顾北的话,点头说:“知道了。”

两人又去店里,顾北买了个盒尺,和秦莉测量店面的尺寸,看看做什么样的货架合适,多高,过宽。

因为货架是用来做样品展示的,所以要简洁大气,色泽干净。

量完尺寸,顾北心里也有了大概的规划,怎么摆放展示柜台,展示货架要放在哪里?

然后坐台阶上,把本子放腿上,开始画起来,边画边和秦莉商量,秦莉都明白了,才说:“你画画好,就像我刚说的那样,你好好画出来,咱们明天找打家具的,让他们给做柜台。”

秦莉点头,收过本子:“我一会儿回去就画。”

顾北这才觉得肚子饿的咕噜噜直叫,拉着秦莉先去吃饭。

找了家拉面馆,顾北奢侈的要了两碗加肉的牛肉面,跟秦莉小声说:“等咱们挣钱了,咱俩吃加两份肉的面啊。”

秦莉抿嘴直乐:“你要是让枪神听见,肯定立马给你买只羊回家。”

两人说的咯咯直乐,面端上来,顾北转身去后面桌拿醋时,竟然看见陈大军和陆瑞雪也在吃饭,心里很膈应的转过身。完全影响了好食欲。

陆瑞雪一进门就看见顾北背对着门坐着,拉着陈大军走,可陈大军偏不干,就要在这家吃。

陆瑞雪最近几天的日子过的跟要饭差不多,陈大军有钱了就带她吃顿饱饭,没钱,就不管她,自己出去找吃的,有好几次她饿的去小院,可是到了大门口,又不敢进去,只能再流着眼泪回来。

以前在京城,好歹能吃饱饭,这到了省城,现在连饭都吃不上,越想越后悔。就是这样,她都没有想过去找个活干。

陈大军也看见了顾北,想到那天自己走在路上,莫名其妙的被白晓兰打一顿,就有些气愤,但是一想陆瑞雪被陆战国半夜丢出门,也不敢对顾北怎样,他要是敢动顾北,怕是连命都没有了,相比之下,还是自己的命重要。

等第二天,秦莉的图一画出来,顾北满意极了,两人赶紧去找打家具的地方。

顾北跟打家具的师傅说了规格尺寸颜色。

师傅有些奇怪的说:“现在不是都用朱红色的,你怎么用白色的,多不吉利啊。”

顾北愕然,回神笑着说道:“我就要白色的,干净,看着舒服。”

师傅也没再多说,告诉她们要一星期后过来就行。

又完成了一桩心事,顾北现在就踏实等陆爱国那边的货了。

这次能一次赊购这么多货,也多亏了陆爱国在中间的周旋,要不哪个厂家敢啊,不认不识的,往大西北发那么多货。

所以顾北的生意,在大家的帮助下总算迈出了万里长征的第一步。

空余的时间,顾北就开始和文秀清商量后天两个孩子的生日怎么过。

文秀清笑着说:“在家做些好吃的,让孩子抓个周就行了。”

陆松原不满意:“真是的,这要是在京城,应该好好请几桌,咱们在这儿,谁也不认识,只能在家过了。委屈我的乖孙了。”

顾北觉得在家过也挺好,只是抓周怎么弄,就不懂了:“抓周的桌上都要放什么啊?”

370

“什么都好,就是讨个好彩头,笔啊,书本啊,算盘啊。”

文秀清没说完,陆松原在一边说道:“枪,还要放把枪,我们莫忘肯定会抓枪的,我赶紧用木头削把枪。”

文秀清白了他一眼:“为啥我们莫忘一定要当兵啊,我们莫忘一看以后就是做学问的。”

过生日这天,刘红兵和田媛媛抱着刘佳佳也来了。

刘佳佳一见小胖,就要往跟前凑,大黄看见有个不明物过来,站起来,挡在小胖前面。刘佳佳一见这么大一条狗,吓的哇一声哭了。

顾北赶紧让大黄去一边,帮着田媛媛哄刘佳佳。

刘红兵好奇:“什么时候整了两条军犬啊,回头我也申请一条去,给我们佳佳玩。”

“就佳佳这么胆小,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。”田媛媛边哄儿子边说道。

刘佳佳被大黄这么一吓,彻底打消了要找小胖玩的念头,一直坐在妈妈怀里不肯下来。

靳向东和白晓兰来的比较晚,给两个孩子一人买了两套衣服,白晓兰一进厨房,就厚脸皮的对顾北说:“你家孩子穿小的衣服,不要扔,回头留给我家孩子。”

顾北扑哧乐了,白晓兰得意的告诉她,两人今天把结婚证领了。

“快拿出来我看看。”顾北好奇的说道,这才想起来她都没见过她和陆战国的结婚证。

白晓兰嘚瑟的从包里掏出一张奖状一样的纸展开,递给顾北。

只见正中间烫金的三个大字:结婚证。下面是两人姓名年龄,然后是一段话什么自愿结婚,符合婚姻法规定等,最下面是个大红喜字,五颜六色的花围在喜字下面。

顾北仔细看着结婚证,和上面鲜艳的花朵,突然想起来,自己没有印刷宣传页,老说少什么呢,原来少这么重要的环节。

文秀清本来在和面,手上沾着面凑了过来,看着烫金的大字,眼圈又要红了,忙笑着说道:“今天双喜临门,让你爸再宰只鸡。”

顾北坏心眼的推推白晓兰,在一边起哄:“叫人啊,都领了结婚证,还不喊啊。”

白晓兰白她一眼,也不扭捏,大大方方的喊了声:“妈。”喊完还得意的冲顾北扬了扬下巴。

文秀清高兴的应了一声,面也不和了,洗手进屋拿了两个红包出来,递给白晓兰和顾北一人一个:“晓兰这二百是改口费,小北一百,是孩子生日辛苦钱。不管多少,都是个意思。”

顾北惊讶的接过红包:“我也有啊?”

文秀清笑着没说话,洗了手继续和面。

顾北和白晓兰乐着把红包装了兜里,帮着收拾菜。

午饭前,先是抓周,也没按传统去摆,就是把家里的钢笔,书本,还有钱,顾北学会计用的算盘,还有陆松原做的木头枪摆在大桌子上,让两个孩子去拿。

小胖坐在桌上,把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拨拉了一遍,最后抓着木头枪不撒手,谁要也不给。

莫忘坐在另一边,看妹妹选完了,直接爬过去,把算盘拉到自己跟前,爱不释手的扒拉着,

陆松原在一边不满的说:“这不算,要是让莫忘先选,莫忘肯定会去拿枪。”说着去哄小胖手里的木头枪。

小胖死死护在怀里,一副你再要我就哭的表情,逗的大家哈哈笑。

刘红兵笑着说道:“以后我们小胖就是军中花木兰,了不起的女英雄。”

陆战国抱起闺女满意的说:“这样也不错。”

午饭时,主要以庆祝靳向东和白晓兰领结婚证为主。

刘红兵又开始拉着靳向东喝酒,他实在不服,就算喝不多,也喝的他今天没办法好好洞房。

结果刘红兵越喝越迷糊,靳向东却依旧气定神闲的喝酒如品茶般。这酒量是在疏勒河练出来的,那里的少数民族热情好客,每次去牧民家走访,下马先喝三碗五十六度的特曲。然后宰羊炖肉,大碗喝酒,大口吃肉。

西北冬天苦寒,喝酒可以驱寒保暖,牧民就觉得喝酒是对客人至高无上的招待,所以靳向东硬生生练出了,从三碗倒,到现在喝个二斤没有问题。

文秀清吃了几口饭,准备去门外的小煤房捡几块煤回来放炉子里,一会儿好烧开水喝,喝酒的人多喝开水,还可以解酒。

文秀清开了院门,就见陆瑞雪匆匆转身离开,有些心疼的追上去:“瑞瑞,你怎么来了。”

陆瑞雪停步转身可怜巴巴看着亲妈,也不吱声。

文秀清叹口气,从裤兜里掏了十几块钱给她说道:“我身上就这么多钱了,你拿着吧,自己找个事做,别一天瞎混了。”

陆瑞雪接过钱,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。

文秀清心里也难受,对这个女儿,心里还有深深的愧疚,忍不住问道:“你住哪啊?有时间我去看你,你不要再来了。”

陆瑞雪说了个地址,转身急匆匆的离开。

文秀清看着女儿的背影,说不出的心酸,抹了把眼泪,转身去煤房捡煤。

………………

顾北打听好了印刷厂的地址,就骑车匆匆赶去,在印刷厂门口,碰见了来处理事情的蒋家华,停下自行车,跟他打招呼。

蒋家华有些诧异的说:“小顾同志,你来印刷厂有事啊?”

顾北笑着说:“我来印下宣传单。”然后大致的说了下自己要做的事情。

蒋家华没想到几天没见,顾北竟然改行了,问道:“你需要印刷多少宣传单?”

“先印两千份吧。”

蒋家华热心的说道:“我可以帮你跟印刷厂的说说,算你便宜点,你印的少,排版费会很贵的。”

顾北心动了一下,能省钱当然好,最后一想还是拒绝了,她不想和蒋家华有太多的人情往来,欠的钱好还,欠的人情没法还,笑着说道:“不用客气了,我自己去沟通吧,因为我后期还会印大量的宣传单。”

蒋家华见顾北拒绝的这么果断干错,有些失落,语气也透着失落说道:“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呢,没想到你还这么客气。”

顾北笑着说:“蒋主编,你多虑了,如果没有其他事,我先进去了。”

蒋家华点点头,看着顾北推着自行车进了印刷厂,深深叹口气,才转身离开。

果然如蒋家华说的一样,因为印刷数量少,排版费贵,合下来,一张好几分钱,顾北有些肉疼,好几分钱的宣传单发出去没有效果,不是在扔钱嘛?想了半天,心一横,印吧,不印没人知道,回头不行再去电视台打个广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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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北谈好了印刷事宜,看时间还早,想着再去趟电视台问问,电视广告需要多少钱,跑去一问,心凉半截,

这会儿电视台做广告就是在屏幕上打上几行字,配上播音员没有感情的声音:通知,某某市场开业,所有商品物美价优,预购从速。就类似这种干巴巴的几句话,竟然是按字收费,一个字好几十。

顾北立马灰溜溜的从电视台出来,算了,还是等以后有钱了再做电视广告吧。

出来到车棚推自行车,发现车后胎竟然瘪了,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扎破胎了。叹口气,只能推着回家了。

七月的太阳,炙烤在身上,感觉能烫掉层皮,顾北顶着太阳走了会儿,觉得太热,找了个树荫把车子停好,准备歇会再走。

用手扇着风,眼睛没事四处打量着,就见蒋家燕和穿着绿军装的军人并排走过来。

顾北心里感叹着和蒋家燕真是有缘啊,扫了眼她旁边的军人,怎么那么怪异呢,自己见的当兵的多了,没有一个像这位一样,怪异的不得了。

蒋家燕也看见了顾北,头抬的高高的,一脸傲娇的从顾北面前过,脚上穿着白色的高跟鞋,还故意重重的踩几下,能发出声音最好。

七月骄阳把新铺的沥青路都晒化了,蒋家燕因为要从顾北面前绕过,就要走进太阳底下,一脚重重的踩下去,拇指细的鞋跟一下陷进了沥青里。

顾北看着眼前的一幕,不厚道的扭过脸笑了。

蒋家燕有些恼羞成怒,使劲一抬脚,便宜的人造革鞋直接粘掉了底,就剩鞋帮搭在脚背上。

顾北使劲抿着嘴憋着笑,看着这一幕,就见军装男先把蒋家燕扶到阴凉处,又过去拽地上那只鞋底子。弯腰伸手的瞬间,顾北眼尖的发现,这个军装男的小手指还留着长长的指甲。

军装男使劲拔出鞋底,过去小声的和蒋家燕说了几话,看姿态,应该是在哄她,然后才扶着蒋家燕单脚跳着离开。

顾北看完热闹,才推着自行车继续往家走。

一进院,就看见自家闺女在颤颤巍巍的走路,快要摔倒时,大黄准确的用嘴一叼小胖身后绑的布条,轻轻往后一拽,然后迅速卧倒,小胖稳稳的向后一倒,倒在大黄身上,然后咯咯直乐。

“怎么突然学会走路了,我们小胖怎么这么厉害。”顾北停下自行车,跑过去抱起小胖,一顿猛亲,夸奖道。

文秀清在一旁笑着说:“还是大黄的功劳呢,小胖非要追着大黄玩,我悄悄松手,她竟然自己走着追了几步,跟前的大黄一见小胖要摔倒,一下趴地上,让小胖摔它身上,小胖高兴的不行,然后就这么练习会了。”

顾北牵着小胖的手说:“来,给妈妈再走两步。”说完就松开手,蹲着往后退了两步,拍手让小胖找她。小胖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了,小嘴张着,摇摇晃晃的朝顾北跑去。

晚上陆战国回来,顾北让小胖表演走路给他看,靳向东和白晓兰过来,又让小胖表演给大爷和大妈看,顾北的心情就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,她闺女会走路了。

吃了晚饭,抱着两个孩子往家走时,顾北忍不住笑着跟陆战国说,今天看见蒋家燕出糗,然后突然问道:“当兵的可以留指甲吗?”

陆战国愣了一下:“不可以。怎么了?”

顾北把怀了的莫忘往上托了托,小家伙最近好像又沉了,才说道:“我看那个当兵的,小手指甲有一厘米多长。”

陆战国想起有人冒充他们的人,乱搞男女关系,看来要让吴广志去查查这件事了。

这事查起来很简单,几天跟踪下来,就摸到了假冒军人的黄明华,让人万万没想到的事,黄明华是钟志的小舅子,钟志知道后,差点吐血而亡,日防夜防,家贼难防,这真是啪啪打脸啊。

根据黄明华交代,他是利用现在一些年轻女性对英雄的盲目崇拜,而给自己伪造了一个战神一样的身份,骗取对方的钱财和身体。

蒋家燕知道差点没气晕过去,她现在和宋铁柱在闹离婚,觉得找了个和顾北男人一样厉害的英雄,而沾沾自喜,没想到,钱搭进去了,人也搭进去了,换来这么个结果。

宋铁柱知道了,也不再试图挽回这段婚姻了,直接提出同意离婚,蒋家燕一下懵了,真正是鸡飞蛋打啊。

钟志觉得一张老脸算是丢光了,也自觉没脸再在部队待下去,要求调走或者转业。

军区经过开会决定,给钟志记过一次,调走和转业的申请不予批准,这下钟志才算消停下来。

顾北等宣传页一印出来,就让陈兆他们四人去到火车站,汽车站,看准像进货的人,就去推荐介绍,如果不确定,就多问问,谁能拉来一个客户,给三块钱奖励。

顾北知道,如果想自己省心,就要培养得力的干将,就要舍得下本,要不哪有又想马儿跑,又想马儿不吃草的美事。

陈兆几个人,一听一个客户,不管进货多少,都给三块钱,都来了劲,都是苦出身的孩子,想着动动嘴皮子就能挣钱,这是天大的好事啊,四人分工,两人去火车站,两人去汽车站,也不怕天热太阳大,早出晚归的拉客户。

陈兆他们拉客户的时候,陆爱国发来的第一批货到了,食品就有北京牌方便面,鱼皮花生,无花果粉。剩下全是布匹,茶叶,日用百货,牙膏,牙刷,香皂盒等等,连不锈钢的搪瓷缸子都有,却没有品牌和特色。

顾北看着陆爱国发过来的茶叶,又起了收藏黑茶的念头,

陆战国和靳向东过来帮着把货卸进库房,秦莉在一边统计,顾北进行成本核算,把进货单上价格和运费,人工等加出来,算出批发多少钱合适。

这会儿省城私人搞批发,顾北还是头一份,剩下的都是国营商场统一调配,分到各个供销社再进行销售,这样在价格上就没有顾北的灵活。

顾北一番核算后,定好价格,做好账本,又指挥陆战国他们哥俩把一些样品摆进门市的展台上,白色货架上,五颜六色,琳琅满目的商品,显得干净整洁。

372

货刚摆好,陈兆就领着第一个客户来了,巧的是这个姓陈的老板是T市人,一番寒暄,毫不犹豫的进了五箱方便面,别的一些零碎商品。

顾北数着手里的钱,有些激动,冲陆战国说:“六十六块钱,多顺啊。”

靳向东提议道:“你应该再进些香烟和酒,而且再买两个三轮车,可以市内送货。”

顾北点头:“对,对,我怎么忘了香烟和酒这两大挣钱的呢,烟草批条不好拿吧?”

靳向东笑着说:“这个我可以帮你,我倒认识这方面的人。”和他一起学习的,有专管烟草的领导,平时关系还不错。

顾北准备抽空就去看看三轮车,再选了个日子,作为开张的日子,放几挂鞭炮热闹一下。

王伟他们三个人也陆续带回了拿货的客户,很多人一听这比供销社的还便宜,货物齐全,也都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过来,没想到还真是便宜,而且遇到块儿八毛的零头,顾北还主动给抹掉,人的心理就是,不一定在乎这点零头,但是你主动给抹了,让人会感到很舒服。

第一天下来,批出去了四五百块钱的货,顾北的利润是顺加了百分之二十五个点,这样除去一切开支,净利润有百分之十左右。当然方便面流通的快,加的价就少一点,像流通慢的,加价率就会高一点。

忙碌到天黑,顾北拿本子给陈兆他们几个记好今天每个人带回的客户,等到月底一起结算,然后提出明天开始有两个人守在店里,专门给客户去库房拉货,两个人去找客户。留下的也是会给一定的提成,但是要比出去跑客户的低,问他们谁愿意留下?

王伟和周铁柱自愿留下,今天两个人跑了一天,一人就拉回一个客户,实在不适合干业务,所以觉得自己还是适合干力气活。

都分配完了,夜色也很深了,又一起去吃了拉面,吃完饭,陆战国和顾北把秦莉送回家,才骑车回家。

路上,陆战国问顾北:“你们的执照呢,怎么没挂出来,小心让人做了文章。”这年头眼红的人多的很。

顾北搂着他的腰,脸贴在他的背上说道:“办公司的钱都交了,就等着领执照了,说是一两个星期就能办下来,我现在也不算无照经营,放心吧。而且我给公司取了个很俗的名字,顺达工贸有限公司。”说完自己嘿嘿乐起来。

“挺好的,顺利通达。我们今晚就不接两个孩子了,你好好休息一晚,明天还要忙呢。”陆战国说着直接往回家的方向骑。

顾北想想点头:“行,我今天回家洗个澡,以后要是晚了,咱们干脆住妈他们那边吧。”一天不见孩子,她还是有点不习惯。

接下来几天,顾北这边更忙了,每天还有一些零散销售,市内有些私人门市部也过来进货,每天人进人出的,顾北负责看着百货,食品,秦莉负责看布匹,可就是这样,也忙不过来,顾北决定赶紧招人。

找两个年轻姑娘看店,她和秦莉负责收钱就行,关于钱,还是必须要亲力亲为的。

白晓兰周日也过来帮忙,看着顾北这么忙活,拉着顾北要求入伙,她不上那个破班了。

顾北笑着说:“好啊,下个月大哥就回疏勒河了,你要是不去,你就入伙。”

白晓兰一听,立马瘪了,不去不行啊,不去什么时候能生个小胖一样可爱的孩子,到现在俩人还没有同房呢。

顾北拉着她到一边坐下,小声说:“你去了疏勒河,记得多收藏一些羊脂玉,那个将来很值钱,就不说将来,回头你拿到潘家园,都能卖不少钱呢。”

白晓兰不太明白:“我不认得怎么办?”

顾北给了白晓兰一个你很笨的眼神:“这么笨,怎么当我大嫂的,你不会问我大哥啊,他肯定知道。”

白晓兰得意的看着顾北:“笨又怎么了,笨也是你大嫂。”说完自己嘿嘿乐起来。

靳向东下午过来的时候,还带来着允许销售烟草的批条,去烟草局办理经销许可证就好了。

二十天后,顾北就给陆爱国回过去第一批货款,让陆爱国再多发方便面,无花果粉,鱼皮花生什么的,品种再多一点,一样来个两百箱。

吃的是快消品,翻牌率高,这样每月多进几次货,看着利薄,积累起来也不少了。

顾北招了两个初中文化的小姑娘当店员,一个叫陈秀秀,一个叫肖红,两个西北姑娘性格都比较开朗爱说,顾北给两人做了简单的培训,就放手不管了,每天坐在办公桌前,等着收钱记账就好。

杂乱的一摊,一直进了八月,才理出头绪,生意也有条理起来,更让顾北吃惊的是秦莉的心算能力,能很快的算出对方拿多少货,一共多少钱,和她用算盘打出来的,分毫不差。

傍晚下班时,秦莉兴奋的数着钱说:“我觉得我还是适合数钱,看着心情就美。”

“以后争取挣的让你数不过来。”顾北打趣的说道。

王伟他们帮着把门锁好,顾北和秦莉才推着自行车准备回家。

就见陆战国跑着过来,后面跟着大黄。

顾北惊讶的说:“你来怎么还把大黄带来了?”

“我带它认认道,回头我不能接你,让大黄来接你。”陆战国说着,俯身摸着身边大黄的脖子。

顾北扑哧乐了:“不用这么麻烦,太晚了,我可以让陈兆他们送我啊。”

“走吧,先送秦莉回家。”陆战国说道,他心里不放心,两个年轻女人天天身上装着那么多钱,难免会被人惦记的。

送完秦莉,两人到家,天也彻底黑了下来。

两个孩子还没睡,还在炕上爬来爬去的玩耍。

小胖一见妈妈,高兴的喊着:“妈妈~抱~”人也爬着扑过来。

文秀清在一边说:“还没吃饭吧?我们晚上吃的馒头菜,给你留了一份,我去给你热热。”

陆战国拦住,他去热饭。

文秀清看着顾北最近瘦了不少,忍不住说:“你这摊子不要搞太大了,你看看累的,人都瘦了一大圈。钱够花就行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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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北心里叹口气,以前想的挺简单,做起来才发现,琐碎的事情太多,跟坐在明亮的办公室,给客户一个电话就能谈成一大笔订单比,辛苦太多了。

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,现在必须快速积累原始资金,才能想办法干别的。

文秀清和陆松原抱着孩子去东屋睡觉,怕顾北晚上休息不好,最近两个孩子晚上都是和他们一起睡。

陆战国热好饭,支好炕桌,把饭菜摆好,又去厨房端个盖碗茶进来。

顾北有些好奇的说:“你端这个茶碗,我怎么没见过,今天新买的啊?”说着揭开茶盖,只见里面飘着青茶叶,枸杞,和红枣,惊喜的看着陆战国:“你怎么想到的?”她知道后世的花茶,也见过这种盖碗茶,只是没想到陆战国会有这么细的心思。

“我今天回来的时候买的盖碗,和茶叶,红枣,枸杞,冰糖,这个在西北叫三泡台,是回族传统的饮茶习惯。”陆战国解释说道。

顾北端起底下的茶船,抿了口碗里的茶水,茶叶的清香,红枣的香甜,入口微苦,回味中却带着甘甜和清香。

突然萌生了她要做茶叶的再加工生意,满足的喝完一碗茶,才笑着问陆战国:“回头我要去请教一下回族同志,他们这个三泡台有什么讲究,我可以做成方便包,就是把茶叶,枸杞,红枣,冰糖都按比例配好,分成一小袋,一小袋,每次喝的时候,直接拿出一包好了,不用又捏冰糖,又捏枸杞的。”

陆战国赞赏的看着顾北,这小脑瓜反应的还挺快,微笑着说道:“这个生意还真能做,西北回族很多,带着很多别的民族也都喝这个,回族对三泡台非常钟爱,每顿饭前,都会喝一碗。在农村,下地回来,男的盘腿往炕上一坐,女的赶紧烧水泡茶,拿点干粮搭配着饮用,然后女的才去烧火做饭。所以不管条件多苦,茶是必不可少的。”

顾北听的津津有味,越发觉得这生意可行,回头再仔细去了解下,他们都爱喝什么茶,有什么讲究。

陆战国看着顾北这么感兴趣,摸着她的小脸说道:“回头可以帮你找个懂的人,好好给你讲一下,现在赶紧吃饭。”

顾北高兴的拿起馒头开吃,好在自己注册的公司是工贸公司,具备生产加工资格,等有钱了,就去做这个生意。

吃完饭,顾北收了桌上的碗筷,开始数钱,记账。

陆战国帮着把一块两块零钱的数成十块一沓,这样顾北方便算总数。

今天营业额有一千多一点,利润也就一百,顾北叹口气,这点非常辛苦的得来的钱,是起早贪黑,又靠了这么多人的努力和关系,才取得的。

陆战国安慰道:“还嫌挣的少啊,你这一天都赶上我一个月的工资了,而且这才开始,以后会越来越好的。”

顾北眯眼笑着说:“嗯,今年的目标是年底挣够五万块钱,明年春茶上市,就可以搞茶叶的再加工了。”

“不要把自己搞的这么辛苦,咱家的日子现在过的都够好的了,几乎天天都能吃肉。”陆战国心疼的说。

顾北又起了坏心眼,眼睛弯弯的笑着对陆战国说:“那你说声老婆,你辛苦了,我爱你。”

陆战国一下哑火了,起身下炕说:“炉子上有热水,我去给你打盆洗脚水。”说完耳尖红红的出屋,顾北笑翻倒在床上。

八月初,顾北这边的生意稳定了不少,新来的两个营业员对业务也熟悉了,秦莉和顾北可以倒班到店里,这样还能缓口气。

靳向东八月中旬就要回疏勒河了,文秀清只要一提起来,就红着眼圈难受。

顾北还发现,她不去店里,在家看孩子的时候,文秀清买菜出去要很长时间才回来,有的时候两三个小时,顾北心里猜测文秀清应该是去看陆瑞雪了,这点她倒也能理解,不管怎么说也是亲闺女,打完骂完,那也是亲的。

白晓兰拽着顾北小声嘀咕:“我问你大哥了,你大哥疏勒河那边是有好多玉石,但是当地人都不懂,而且有的是在深山里,有的在河里,很少有人去开采,所以买的话,也是要靠运气。”

顾北知道要是人人都知道玉的价值,怕就没她们什么事了,叮嘱道:“那你就没事多留意留意,你过去,还上班吗?”

白晓兰摇头:“向东说暂时先不上班。”

“那你就多去集市上看看,要是钱不够,给我发电报,我借给你。”顾北想等哪时候,手里怎么也有三两千的活钱了。

白晓兰点头:“行,不过现在倒是不缺钱,我妈还给我汇了五千呢。我现在可是万元户呢。”说完很得意的看着顾北。

两人说着悄悄话,文秀清买菜匆匆回来,眼圈红红的,明显刚哭过。

顾北没问,她不想听到文秀清说陆瑞雪过的多可怜,所以只能当没看见。

白晓兰却不知道这个,有些奇怪的说:“妈,你怎么了?不是买菜去了吗?怎么还哭了?”

文秀清被这么一问,眼泪又下来了,赶紧擦了一下说道:“瑞瑞被陈大军那个畜生打的,眼睛肿的都成一条缝了。”

白晓兰一听这事,又跟她没关系,心大的说:“小北,你是吃了饭去店里,还是现在去?”

“我现在去吧,一会儿买两个烧饼和秦莉在店里吃得了。”顾北说完,把小胖递给白晓兰,赶紧换衣服,准备开溜。

文秀清叹口气,陆瑞雪今天哭着想回家住,现在看两个儿媳妇的表现,是不愿意提陆瑞雪的,何况自己也开不了这个口。

顾北骑车到店里,天气太热,让店里的肖红去买几根冰棍,给大家消消暑。

冰棍还没吃进嘴里,就有几个穿制服的过来,进来多的话没有,让全体人员都出去,要给门店贴封条。

顾北不干了,凭什么啊?执照没有下来,可是工商的人说了,自己手里盖了红章的单据,可以作为临时凭证的,既然自己经营手续合法,卖的都是合格产品,凭什么说封就封。

374

顾北站在门中间,有些生气的说:“封我的店,没有说法吗?凭什么说封就封?”

其中一个穿制服的冷哼一声:“有人举报你们恶意竞争,压低市场价格,搞乱市场销售秩序。”

顾北一听更生气了,这简直是无中生有啊,涨红着小脸,寸步不让的说道:“这个条你们不能贴,所谓恶意竞争,压低市场价格,对我有什么好处?再说我又没有哄抬市场价格,从中谋取暴利,就不算扰乱市场价格,这事,就算走到中央,我也有理。”

一个矮胖穿制服的不屑的说道:“快让开,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,不要以为你是个女人,不敢对你怎么样。”

秦莉,王伟过来站在顾北身后,害怕对方真要暴力执法,伤害了顾北。

顾北冷笑一声,声音也高了起来:“女人怎么了?咱们讲的是道理。你们要说不出个理由,我看今天谁敢封我的店!”

“赶紧让开!”矮胖子说着,过来就要拽顾北的胳膊,王伟在一边一把抓住他的手使劲一推。

矮胖竟然顺势往地上一躺,哎呦哎呦的叫起来。

其他三个穿制服的围过来,说道:“公然抵抗,还打伤工作人员,你们真是胆大包天啊。”

顾北一见这他妈哪是执法,是来讹钱的吧,冲秦莉说道:“你去报警,我看这事有没有说理的地方。”

那几人根本不怕这个,其中一人冷笑着说:“报警啊,发改委下发的文件,还有下面写的举报信,合法办公,而你们是暴力抗法,看谁吃亏。”

顾北算是明白了,这都是章贺之搞的鬼,肯定是看到自己挣钱,眼红了,心里一下平静下来,对秦莉跟王伟说:“走,咱们先出去,让他们封店,今天怎么封的,回头怎么过来给我撕下来。还有我的货少一个,你们都乘十倍的赔。”说完拉着秦莉出去,站在外面冷眼看着几人把封条贴上。

等几人气哼哼地走了,顾北对王伟说道:“你这两天白天就在门外等着,万一有客户来,你就说因为咱们的东西太便宜,有人嫉妒,举报咱们,等事情查清楚,最多两三天时间,就能开门营业的。”

顾北和秦莉出了市场大门,秦莉生气的说道:“要不找我大舅吧,我大舅应该能帮得上忙。”

顾北摇头:“这事咱们没错,不用找人,我能解决,你先回家吧,我去想办法。”

顾北推着自行车,越想越生气,决定先回家,好好想想怎么办,找章贺之,他肯定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,而几张他和柳青并排走的照片,还不足以扳倒章贺之,可是找佟大姐,顾北又不忍心伤害那个女人。

到家门口,顾北呼了口气,平缓了下情绪才进门。

葡萄架上,挂着一串串葡萄,像玛瑙一样,晶莹水润。白晓兰正坏心眼的抱着小胖去够葡萄,小胖的小手好不容易揪下一粒,直接塞嘴里,一咬,酸涩的挤着大眼睛,直咧嘴。白晓兰看的嘿嘿直乐。

“又坑我闺女呢。”顾北进门,就看见这一幕,笑骂道。

白晓兰笑着说:“太好玩了,咦,你怎么回来这么早?”

顾北一脸轻松的说:“天太热,没什么人,我就回来了。”

陆战国在办公室接到王伟的电话,脸黑下来,这摆明是在欺负人啊。跟曾长治打了声招呼,开车就奔市里去了,官场上的事,他不懂,可是靳向东懂,所以他开车先去找靳向东。

靳向东坐在车上,听陆战国说完,略微思考了下说:“这事两种可能,一是小北抢了别人的生意,人家不服气,把她举报了,还有一种可能,就是小北得罪了上面的人。不过前一种不太可能,因为小北那里的东西,价格透明公道,算不上恶意竞争,所以就是她得罪了上面的人。”

陆战国蹙眉:“她能得罪谁?也是刚开始做生意啊?对了,她说过发改委的章贺之曾经暗示的问她要过好处,不过小北没给。”

靳向东目光沉了沉,看着前方说道:“你希望帮小北解决,还是让她自己解决?”

陆战国语气里已经有了怒意:“她有事,我不能不管。”

靳向东回眸看着陆战国,很认真的说道:“生意场如官场一样,形形色色的人都有,既然小北选择了这条路,她就应该学会去应对任何一个坎,你不能永远这么帮她吧。”

陆战国语气坚定的说:“只要我活着,就不能让任何人欺负她们母子三个。”

靳向东笑着点头,轻轻点拨了一句:“你直接找章贺之就好,你放心,一般政府官员,都会给部队三分面子。”

陆战国沉思了下,心中了然,让靳向东下车,他开车直奔市政府去。

章贺之在办公室喝着茶,吹着风扇,看着报纸,好不惬意,特别是今天封了顾北的店,看这个女人还得意。

陆战国压着怒气敲响了章贺之办公室的门,虽然他更想一脚把门踹开。

章贺之看见走进来的陆战国,周身散发着骇人的冷气,使办公室的温度,一下降了好几度。

章贺之认出了陆战国是他在火车上遇见的男人,因为这个男人散发的气场,让人不容小觑,之所以不记得顾北,是因为当时他也没怎么注意顾北,再说一个男同志也不好盯着陌生女同志看。

不过,章贺之见陆战国这个态度,决定当不认识他,打着官腔说道:“这位解放军同志,有什么事吗?”

陆战国也不说话,自觉的拉过一把椅子,在章贺之面前坐下,盯着章贺之看了一分钟,才缓缓开口:“我是想了解下我爱人的店,为什么会被封?”

章贺之这下明白了,原来顾北和陆战国是两口子,心里暗叫糟糕,脸上露着公式化的微笑说道:“原来是小顾同志的爱人啊,小顾同志很能干,一个女人能在省城折腾这么大个摊子,了不起啊,不过有人举报,顾北在做生意中,故意压低价格,破坏市场秩序,使用不正当竞争手段。”

375

陆战国不管他用的是先扬后抑,还是先抑后扬,这些说话的艺术,对他来说不重要,他只需要简单粗暴的解决问题就好。

“章主任你们在封店前,去调查过价格吗?虽然我是一个当兵的粗人,但我也知道,哄抬紧俏商品的价格,伤害百姓的利益才叫扰乱市场秩序,而我爱人那里,任何一件商品,都经得起调查,既不低于出厂价,也不高于市场价,而且给老百姓带来了方便,不是说搞活经济吗?这种灵活的买卖方式,不就是搞活经济吗?”陆战国字字在理,直逼的章贺之哑口无言。

章贺之眼神闪烁的说:“我们接到举报,当然要去处理啊,这事我们调查清楚了,会给顾北同志一个交代的。”

陆战国身子微微前倾,看着章贺之缓缓地开口说:“而且这件事,章主任僭越了吧。”

章贺之觉得陆战国这微微的倾身,给他了一种压迫和窒息感,特别是最后一句僭越了,让他额头直冒冷汗,本来这事归物价局管,虽说划分还没有那么明确,但是他确实是越俎代庖了。

陆战国不等章贺之说话,又开口说道:“军属做生意,一般都是有优先照顾的,我爱人似乎没有享受过这个待遇吧,我想上面领导和军方领导都需要这种正面的事迹,来鼓舞士气的,你这样做,真的什么都不顾忌吗?”

章贺之脑门的汗直接滴了下来,市政府一直和驻地部队搞共建,部队家属工作的安置也一直享有优先权,这样才会让这些保一方平安的官兵踏实工作,如果真像陆战国说的,部队要树军嫂自主创业的典型,那么他做的这些无形中得罪了不少人啊。

陆战国看章贺之脸色变了又变,直起身子说:“我还请章主任明天能亲自去把封条接了,于公于私,对你都好。”最后这句话,威胁的意味十足。

章贺之僵笑着说道:“既然是误会,你放心,我明天亲自去给小顾同志解释清楚。”他原以为顾北只是一个出来讨生活的普通女人,谁知道还能牵扯出这么多隐形的问题。

陆战国满意的点点头,站起身,头也不回的开门出去。

章贺之瘫坐在椅子上,直抹额头上的冷汗,这个男人给人的压迫感太厉害了。

顾北在院里牵着小胖练走路的时候,听门口汽车刹车声,就见陆战国疾步进门。

“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?”顾北诧异的问。

陆战国弯腰先抱起小胖,才说道:“我进市里办点事,就直接回来了,莫忘呢?”

“爸抱着莫忘,带着大兵去桥头市场,说看有没有卖黄河鲤鱼的,自从发现大兵能帮着叼菜篮子,爸每天要出去买好几次东西呢。”顾北笑着说,没想到陆松原退休了,反而变得童心十足,每次别人夸大兵好厉害,会叼着菜篮子买菜,他就自豪的不得了。

陆战国见顾北脸上没有半点焦虑,心里叹口气,这丫头看来是想瞒着家里人的。

文秀清在拔菜园子的草,见陆战国回来了,也放下铲子过来,说道:“今天回来的都挺早,晚上咱们包饺子吧。”

“行,包西葫芦的吧,我看地里的西葫芦再不吃都老了。”顾北提议。

文秀清点头说:“我剁肉馅,你去摘西葫芦吧。”

等白晓兰和靳向东来的时候,顾北和文秀清已经包好了两大盖帘饺子。

顾北往外端煮好的饺子时,看见文秀清往铝饭盒里装饺子,知道这是要给陆瑞雪送饺子,只当没看见,反正只要不让陆瑞雪进这个门,她们在外面愿意怎样就怎样。

吃饺子的时候,陆松原问靳向东:“你俩回去的车票买了吗?”

“买好了,八月二十号的。”靳向东知道两个老人舍不得,说道:“我过年会带晓兰回来的,到时候可以一起去京城。。”

白晓兰诧异的看着靳向东:“真的可以回京城啊?”她原本以为说去京城办婚礼,只是说说,毕竟那么远,要是真的实施起来,太难了。

靳向东看着白晓兰,温暖的点头,他到现在没有和白晓兰同房,一是因为这边条件不允许,他每晚必须回党校报到,他也不希望在白晓兰的宿舍里匆忙发生两人的第一次。二是,他希望八月回疏勒河,让靳老当证婚人,给白晓兰一个难忘的草原婚礼。

顾北感慨的说:“时间过的真快啊,等有时间,我们带着爸妈去疏勒河看你们。”

白晓兰点头笑着说:“好啊好啊,向东说那里串门都要骑马,骑马啊,等你们去我都学会了,到时候我可以教你。”

靳向东在一边默了,他说的是去牧民家里,需要骑马,和骑马串门好像不太一样。

顾北看着有点小得意的白晓兰,忍不住打击道:“那你要努力啊,别我去了,你还爬不上马背。”

说说笑笑的吃完晚饭,太阳一下山,院里蚊子特别多,所有人又进屋,边看电视,边聊天。

文秀清洗了碗,拿着盒饺子匆匆去看陆瑞雪。

顾北想着明天也不用起早,晚上就让小胖和莫忘和他们一起睡。

给两个孩子洗完澡,一人穿个小肚兜,放炕上爬,顾北去厨房边上的小洗澡间冲了个凉,(厨房边上用砖块垒的简易洗澡间,房顶放个大铁皮桶,刷的黑油漆,用来晒水,晚上水温刚好可以冲凉。)

顾北冲凉回来,见两个孩子竟然跟两个小蛤蟆一样,蜷着腿睡着了,小声说:“今天怎么睡这么早?”

陆战国也放低声音:“妈说,他俩中午没睡多长时间,估计是困了。”

顾北刚要爬上炕,被陆战国一把拉住,拽到身边,说道:“你有没有什么事,要跟我说?”

“没有啊,你说的什么事?”顾北疑惑的问。

陆战国拧了一下她的鼻子,不满的说:“今天店里的事情呢?”

顾北才恍然大悟,肯定是王伟给陆战国说了,嘿嘿笑着说:“我能解决的,你不用担心,我肯定不能让姓章的好过的。”

“我今天下午已经找过章贺之了。”陆战国看着顾北错愕的表情,轻笑起来。

顾北一下扑倒陆战国,把他压在身子下面,小声说:“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说的,我是怕你担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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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战国摸着她散落在肩头的头发,说道:“我希望能成为你的靠山,不管什么时候,任何事。”

顾北脸贴在他的胸口,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,小声呢喃:“对不起,我以为我可以解决的,所以想着不给你添麻烦,你平时训练都那么辛苦了。”

“你们不是麻烦。”陆战国说完,搂着顾北静享这温馨的一刻。

第二天一早到店,没一会儿,章贺之带着几个工作人员过来,一脸笑意的说道:“小顾同志啊,原来是一场误会,真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到位,失误了。”说完指挥几个人去把封条揭了。

顾北皮笑肉不笑的说道:“章主任,真是辛苦你还亲自跑一趟,以后有事,你不用亲自来了。’

章贺之笑容僵了一下,然后继续和颜悦色的说道:“小顾同志,你现在也算是咱们市里带头搞活经济的领头人了,咱们西北发展一向落后内地,以后你还要多努力,争取带动大家经商的积极性,能迎头赶上内地发展经济的脚步。”

顾北心里冷笑,她可没有那么伟大,她只是想挣钱而已,何必给自己戴这么大一顶帽子,怕是好戴不好摘啊,虚笑着应承道:“章主任谬赞了,都是不值钱的小本生意,所谓搞活经济的领头人,那得手笔要大,眼界要宽的人,像我一个女人家,目光短浅,就是想挣点钱,给孩子多买点好吃的。”意思是我顾北就是一个小家子气的女人,以后也别想着借助各种名义,来打她的主意。

章贺之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了,他计划给顾北扣顶高帽子,然后好借住各种名义,什么看望五保户,烈士家属,孤寡老人等,让顾北出血,谁知道人家根本不接他的话题,还摆明了,我就是一个女人,眼皮浅,不会做高尚的事。

顾北看着章贺之脸色不善的离开,心里膈应了一下,不过现在也好,最起码章贺之不敢再刁难她,至于巧立名目要钱,那更不可能。

秦莉赶来,看着店门已经开了,惊讶的说:“我昨晚没忍住,跟我大舅说了,我大舅说今天上班就去找他们,怎么还没去呢,门就开了。”

顾北乐了,一会儿秦莉的大舅再去找趟章贺之,估计章贺之脸都要绿了,不过这样也好,让章贺之知道,她是有靠山的人,不但部队有人,省城公安厅也有人。

秦莉笑着又说:“我听我爸说,金伯父秋天要调到省人大办公室了,以后就可以常常看见九儿他们了。”

顾北也兴奋起来:“还说想见见九儿呢,他们先就要搬来了,真好,以后我们见面更方便了。”

“嗯,我爸说他明年要是升不上来,就退休,也来省城住,这样离我和我姐近一些。”秦莉高兴的说道,虽然大舅和大舅妈对她比亲闺女还好,但是还是在亲爸亲妈跟前更自在啊。

接下来的日子,顾北不但要忙店里的事,还要抽时间给出版社写稿子,好在白天有点空闲时间,她就想小故事的情节,晚上用两个小时快速写出来。

白晓兰已经辞职,专心等着和靳向东去疏勒河,周思平到底舍不得闺女,从京城赶来,准备送送小两口。

周思平给闺女带了爱吃的蜜贡,稻香村的糕点,还买了一大箱子衣服,春夏秋冬的都有,双股线织的毛裤,甚至连香皂都买了十块。

白晓兰把周思平接到宿舍,看着妈妈带来三大包东西,目瞪口呆的说道:“妈,这些疏勒河也有卖的吧,不用连香皂牙膏也带吧?”

周思平舍不得的拉着她的手:“我听邻居们说,那个地方想买个东西,骑马都要走一天,多不方便啊,你多带点,回头省得买,他们说那个地方八月还下大雪,你去的时候,把厚衣服装上面,要是变天了,也方便拿,还有我还给你买了感冒药,治拉肚子的药,对了我还从京城给你带了一包土,他们说要是水土不服,可以用家乡的土泡水喝。还有……”

白晓兰觉得鼻子越来越酸,眼泪忍不出的往外冒,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:“妈,不是还有一个星期才走吗,你别说了,我心里难受。”说完抹起眼泪。

周思平也跟着掉泪,摸着白晓兰的脸,轻轻给闺女拢了拢额前的碎发说道:“嫁人了,就要有个大人样了,不要什么事都让向东操心,你也要用点心,过日子,要两个人一起使劲,才能把日子过好。”

“妈,你别说了,我心里疼。”白晓兰搂着周思平的脖子撒娇道。

拍拍闺女的背,周思平说道:“不说了,不说了,不哭啊,以后记得每个月给爸妈写封信,要是缺啥了,给我拍电报,打电话,我给你邮。”说不说了,可是又忍不住唠叨。

白晓兰脸埋在周思平颈肩处,忍不住哭出声来,娘俩又搂着哭了一通。

中午靳向东过来接她们吃饭,看着哭红眼圈的娘俩,心里叹口气,早上接了周思平,就想着给娘俩点说话时间,自己找了个借口出去,和自己预想的一样,娘俩已经开始哭着道别了。

“妈,咱们先去小院吃饭,下午过来,把晓兰的东西也搬小院去。”靳向东跟周思平说道,因为白晓兰已经辞职,也要尽快搬出宿舍。

周思平点头道:“行,咱们这就过去吧。”

文秀清早在家准备了一桌子菜,甚至去买了两瓶小香槟回来。

顾北也没有去店里,在家帮着看孩子,现在两个孩子都会走了,走的不稳,却爱满院子乱跑,一个人肯本看不了,而且小胖还特别爱捡到什么都往嘴里塞,用嘴去探知一切事物。大黄能看着小胖摔不疼,却管不了小胖往嘴里塞东西。

靳向东三人来时,文秀清已经开始炒菜,周思平进厨房跟文秀清打招呼:“秀清,你不用这么客气,随便做点得了,都是自己人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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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秀清笑着说道:“这可是咱们成了亲家都的第一顿饭,怎么能马虎呢?”

“没想到咱们还有这样的儿女亲家缘分,现在想想,这缘分真是躲也躲不过。”周思平感叹道。

院里顾北牵着小胖的手蹲在羊圈前,看小羊吃草,小胖费劲的撅着小屁股弯腰捡起一棵青草,递给小羊嘴边,小羊伸舌把青草卷进嘴里,舌头不经意的舔到小胖的手上,痒痒的感觉,逗的小胖咯咯直乐。

白晓兰凑跟前,蹲下跟小胖一起喂小羊,笑着冲顾北说:“真想把小胖抱走,怎么这么招人稀罕呢。”

顾北逗她:“喜欢,就赶紧生一个,等过年回来,争取肚子里揣一个。”

白晓兰撇撇嘴,说道:“我要生个儿子,生个闺女嫁出去,太难受了。”尤其是今天周思平抱着她哭的时候,她就决定一定不生女儿,养大了嫁出去太心酸了。

顾北摇头:“女儿才是贴心小棉袄呢。”两人的说话被出来准备喊她们的文秀清听个正着,心里不是滋味的转身回去了。

午饭后,太阳毒辣,葡萄藤上的叶子都晒蔫巴了,靳向东陪白晓兰去宿舍拿行李。顾北想着周思平在这休息,就把孩子留这午睡,她回家去,可以洗个澡,再去店里换秦莉回家休息。

骑车刚进家属院大门,就见一辆绿色的吉普车往外驶来,因为在家属区,车速不快,顾北不经意的往车里看了一眼,就见葛春玲和吴氏坐在车里,葛春玲还在擦着眼泪。

顾北赶紧下车,吃惊的看着出了门,速度一下加快的汽车,这是出事了啊?她最先想到的是吴广汉出事了,心里不由忐忑起来,推着自行车回家,想着等晚上,陆战国回来了问问。

一下午,在店里,顾北都心神不宁的惦记着这个事,五点多就喊大家关门下班,匆匆回家等消息。

直到晚上吃完饭,她回了家属院的家,陆战国也没有回来,顾北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,迷迷糊糊睡到凌晨五点多,天际都泛白了,陆战国才回来。

”广汉出什么事了吗?“顾北听到门响,鞋都来不及穿的跑了出来。

陆战国眼里满满的红血丝,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:“没事了,明天醒过来就好了。”

顾北上前抱住他的腰说:“怎么会出事了呢?都要吓死我了。”

陆战国摸摸她的头发:“训练出了点岔子,现在不要紧了,我去洗个澡,就去队里,你再去睡会儿吧。”

吴广汉最近因为家里闹的,训练的时候常常走神,这是大忌,白天的时候,投实弹练习时,有个后门兵出了个乌龙,拉了弦后,失手把手榴弹扔到了身后,站在一边的吴广汉当时有几秒的走神,等发现时,赶紧扑倒战士跳进旁边的安全壕,炸弹炸开,弹片还是炸伤了吴广汉的背部。

顾北一听没有生命危险,也放心了不少,这提了一晚上的心也放了下来,问了吴广汉在哪个医院,准备进屋睡了个回笼觉,白天抽空去看看,葛春玲还怀着孕呢。

第二天一早,顾北先去店里跟秦莉说了一声,又去市场买了两只鸡,一只炖上给吴广汉和葛春玲送去,一只留着让家里人吃。

用煤火炉炖了两三个小时的鸡汤,顾北给两个孩子盛出来一些,剩下的直接倒进钢精锅里,连锅端着去军区医院。

顾北到吴广汉病房的时候,程齐家和刘红兵也在,葛春玲红着眼睛坐在病床边,吴氏抹着眼泪坐在窗户边上,程齐家和刘红兵站在病床的另一侧,见到顾北进来,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。

顾北把钢精锅轻轻放在床头柜上,看着床上的吴广汉脸色惨白的闭着眼睛,小声的问葛春玲:“现在怎么样了?”

葛春玲哽咽的说:“上午那会儿醒了,这会刚睡。”

“我熬了鸡汤,你喝一碗,一会儿在旁边床上睡一会,你不睡,肚子里的孩子还要睡。”顾北轻声劝慰道,好在双人间病房里,还空着一张床。

程齐家和刘红兵站了一会儿,准备要走,正好遇见医生进来查房。

刘红兵见了领头进来的医生,喊了声:“何勤,原来你是主治医生啊,那就好办了,这是我们的好兄弟,你一定要让他快点好起来。”

何勤淡淡的看了他一眼,说了句:“我是医生,不是神仙。”说完走到病床前俯身给吴广汉检查起身体,对站在床边的程齐家说道:“往后退。”语气毫无温度。

刘红兵和程齐家都尴尬的往后退了两步。

顾北在一边默默看着这个叫何勤的医生,二十七八岁,皮肤很白,白的能看见脸上的毛细血管,眼睛细长,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,她的手很漂亮,纤细白皙,手指关节处都没有什么褶皱,手指甲修的很平整,泛着健康的粉色光泽。

这应该是一双弹钢琴的手啊。

刘红兵觉得待着有些别扭,喊程齐家出去。

何勤给吴广汉检查完之后,看了眼葛春玲说道:“鸡汤对身体挺好,喝了好好休息,他没事了。”语气有了几分温度,然后转身冷淡的对吴氏说道:“现在哭有什么用?如果嫌你儿子死的慢,下次在家作的狠点。”说完领着三个护士转身出屋。

吴氏被噎的说不出话来,厌恶的瞪着何勤的背影。

病房外,刘红兵叼着烟,跟程齐家是非:“这个何勤医生也是从E国留学回来的,为人古怪的很,二十八了都没嫁人呢。”

何勤出门正好听见这一句,握住病例夹的手紧了紧,走到刘红兵身侧说了句:“一看就是兵痞,烟掐了!”说完头不回的直直往办公室走去。

刘红兵再次尴尬了,把烟掐了,冲程齐家说道:“看见了吧,你说这样的女人谁敢娶,天天在家走路不出声,跟个鬼一样飘来飘去的。”

程齐家忍不住笑道:“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,不过这样说来,这个医生的医术应该不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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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红兵把烟头弹进不远处的垃圾桶,赞叹的说道:“何止不错,据说非常了不得,京城多少大医院找她,她都不去,非要求调到咱们军区医院,听说才来半年,把医院的人都得罪光了。”

“你倒是知道的清楚。”程齐家看着刘红兵八卦的样子,有些失笑。

“我爸以前是她爸手下的参谋,转业后两人关系还不错。”刘红兵解释道。

两人站走廊聊了会儿,进来跟吴氏和顾北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。

屋里的顾北也被何勤的话惊呆了,虽然说的冷漠无情,但是说的好,如果不是吴氏天天在家逼着他儿子,各种作,吴广汉也不能受伤。心里却对何勤起了好奇之心,是不是受了什么伤,才用冷漠来伪装自己?可以看出她也不是一个完全不近人情的人,她会用淡淡的语气去关心葛春玲,说明她的内心还是善良和柔软的。

看着葛春玲喝了鸡汤,顾北才离开,匆匆去店里换秦莉回家休息。

接下来的一周,家里一直笼罩在淡淡的离愁中。

文秀清连着给靳向东织了两件纯毛的厚毛衣,还织了两双羊毛袜,只要一想起靳向东要走,就忍不住掉眼泪。

周思平也好不到哪去,一遍又一遍的嘱咐白晓兰要记得给家里写信,不要光报喜不报忧,有难处记得拍电报,聊到最后竟然说道:“不行,我给你爸打个电话,我跟你一起去疏勒河。”

白晓兰本来泪水涟涟的,被周思平一句话给惊住了:“妈,你不会说真的吧。”

周思平瞪闺女一眼:“我不能去啊,我不是放心不下你嘛。”

“能,太能了,我们冬天不就回来了吗?再说你要是跟我走了,你不心疼我爸啊,老寒腿犯了,都没人给煮草药泡脚了。”白晓兰搂着周思平说道。

“我这不是舍不得你吗?”周思平忍不住又要掉眼泪。

东屋里,陆松原也拉着靳向东。感慨的说道:“要是过年实在回不来,我们也不怪你,工作重要。”

靳向东有些动情的说道:“爸,你放心,我都会安排好的。”

“我昨天去买了两瓶茅台,你带回去给靳老,替我感谢他,这些年对你的教导,没有他就没有你的今天,以后好好孝敬他。”陆松原哑着嗓子说道。

靳向东点头,靳老对他来说亦父亦友,做人的道理,处事的哲学都是靳老一点一点教给他的,他能在迷茫的叛逆期遇见靳老,是一生的幸事。

陆松原又说道:“好好对晓兰,一个姑娘跟你去那么远的地方,不容易啊,别让人受了委屈,连个哭的地方都没有。”

靳向东看着父亲花白的头发,眼角深深的褶皱,安慰到:“我会好好待晓兰的,你和我妈放心,还有瑞雪的事,你劝劝我妈,不要总在心里自责自己,路走弯了,只能靠她自己再走回来,你们着急也没用。我妈心事重,你常开导开导,不要让她再钻进死胡同了,身体好了,才能享儿女的福,好日子还在后边呢。”

靳向东最近常见文秀清在没人的时候抹眼泪,知道是在心疼陆瑞雪,然后还深深的自责。

陆松原被靳向东一番话说红了眼,声音也暗哑起来:“你妈啊,跟我苦了一辈子,是一天好日子没过过,生你和战国的时候,我在战场,你丢了的时候,我还在战场,她接受再教育的时候,大冬天下河拉沙子,搬石头,我还不在身边,那会儿我觉得是理所应当的,家家户户的女人不都这么过来的吗?直到后来我发现你妈心里有问题的时候,已经晚了,可是我还是没有放在心上,直到知道你还活着,知道你妈压在心里三十年的苦,我才醒悟,我错过了太多太多,现在我就想好好陪在你妈身边,不让她再受委屈,瑞瑞的事,我也有责任,但凡我能对家里多关心一点,对孩子们多上点心,都不会这样。”说着不由老泪纵横。

文秀清默默的站在门外,原本是准备进来拿剪刀的,听到了父子俩的谈话,心里顿时拧着疼起来。

靳向东听见门口文秀清吸鼻子的声音,起身开门,拉着文秀清进屋坐下。

手紧紧握着文秀清的手说:“妈,其实我一直想说,我不怪你,也不能怪你,我希望你也放下心里的芥蒂,活的轻松一点,不要这么小心翼翼的,也不用顾忌那么多,我能回来,自然是想清楚了,不管什么原因我都会认下你们,因为我也想知道,妈妈的手握起来是什么样的温度,妈妈做的饭是什么味道的。妈妈责骂里带着的疼爱是什么样的感觉……”靳向东有些说不下去了,红着眼圈,扬起头,止住快要流出的眼泪,然后微笑的看着文秀清,目光里是满满的期许和关心。

文秀清再也忍不住了,抱着靳向东哭了起来,嘴里不住的说道:“对不起,我也不想这样,可是我心里总是忍不住害怕,我也不知道我害怕什么,等你下次回来,我一定好好的。”

再舍不得说再见,也到了分别的时候。

靳向东和白晓兰的火车是傍晚的,文秀清一早就煮了半锅茶叶蛋,不停的准备各种路上吃的东西,周思平一直不停的问白晓兰,有没有落下的东西,钱装好了没有。又不住交代,不要惹事,不要打架,路上饿了,要舍得花钱。

白晓兰心里难受,脸上却没心没肺的笑着,不停的点头。

陆战国中午就从部队开车赶了回来,他的感情一向内敛,今天也忍不住有些动容,靳向东微笑的看着他,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:“好好干,有机会和你比试一下,看看神枪手到底有多厉害。”

“好,随时等你回来。”陆战国伸手和靳向东紧握了一下说,坚定的说道。

原本都要去火车站送行,靳向东怕去了火车站,两个妈妈会更伤心难过,坚持让陆战国和陆松原两人送站就好了,其他人在家等着。

顾北和文秀清抱着孩子,还有周思平把几个人送到大门口,直到车开出去没影了,才擦了眼泪转身进院。

378

送走靳向东和白晓兰,周思平又待了一天,也坐火车回了京城。

文秀清好几天打不起精神,干什么都提不起劲。

陆松原见状,拉着她抱着两个孩子,领着两条狗,去黄河边上散心。

因为天热,很多人都到黄河边,找个阴凉处避暑纳凉。

陆松原和文秀清分别抱着莫忘和小胖,后面又跟着两条气势汹猛的大狼狗,成了一道与众不同的风景。

很多人看到两个粉雕玉琢的胖娃娃,都想到跟前逗逗,但是又忌惮身后的两条狗,只能不住的夸赞。

“这是龙凤胎吧?长得可真好看。”

“眼睛多好看,又大又圆,像黑葡萄一样。”

“皮肤也好,就是小姑娘的头发有点细黄,多剃几次光头就好了。”

小胖的头发就满月的时候,顾北给剃了一次胎毛,之后就一直是长了,就用剪刀稍微修剪一下,所以现在细细软软的头发扎着两个小辫子。文秀清嫌买的猴皮筋缠头发,用细毛线把猴皮筋外面细细密密的匝了一圈。

小胖见有这么多人,小人来疯的劲上来了,非要挣扎着下地。

文秀清把她放地上,小胖立马颤巍巍的像个无头苍蝇一样,东跑一下,西跑一下,大黄亦步亦趋非常尽职的紧跟着。

陈大军藏在远处的大树后,偷偷的打量着这一幕,最近弄不上钱,他就动了心思,想着现在男孩值钱,能偷了莫忘去卖,肯定能卖个一两千。今天一直远远的跟着,现在看见孩子跟前的两条狗,心里知道没戏了,只能另想办法了。

跟在陈大军身后的警察知道,这个陈大军是要打孩子的主意了,不过因为有两条军犬在,孩子倒也不会有危险。

顾北最近总算把店里的业务理顺了不少,想着要给店里装个电话,这样在外市的老客户,到邮局给她们店里打个电话要什么货,然后邮局汇款给她,她可以让客车带货,给点运费就好。

去邮电局申请装电话,才知道不仅仅是钱的问题,还要有关系,然后排队等着,也可能一两个月,也可能半年,反正就是没个准。

顾北原想着这会儿私家装电话的少,因为初装费很贵,很多家庭就掏不起,可是没想到还这么难,站在邮局门口皱眉,难道真的什么都要用手里的关系吗?那她还努力干什么?一咬牙,电话先不装了,等过了这一两年,条件宽松再申请吧。

装不了电话,顾北又想了个办法,跟有的老客户商量,需要的货写下来,每周日交给客车司机带过来,她让陈兆他们去拿,给点钱就好了,等收到货款,她这边就安排发货,老客户也愿意,因为每次来次省城,坐车时间长,有的时候还要住一晚上,浪费不少钱。

而且顾北每次都会提醒每一个客户早早做好安全库存的预算,不要拿太多,也不要断了货,因为食品保质期在那,拿的多了,卖不完,就容易成临期货和过期货,她们是不负责退换的。

顾北的贴心安排,让每一个进货的客户都觉得舒服,不自觉的就口口相传,顾北现在光每次进的方便面都上千箱,每月能进三次以上的货,布匹和日用百货就要慢一些,每月进一次,而且每次的进货量也很少。

李凤梅在大东学校附近找了个小店面,从顾北这里赊了一些货过去卖,生意也不错,因为初中的学生,兜里也有两毛钱,买方便面,小食品的多。

顾北这边按着预期的目标,稳扎稳打的一点点在进步,白晓兰却过的跟百灵鸟一样快乐的生活。

起初火车越走越荒凉,一整天都行走在戈壁滩上,不见一户人家,没有一片绿色,白晓兰越看越恐惧,心里对日子由憧憬变成了惶恐。

靳向东坐在她对面,看着她眼神里满满的担心,安慰说:“放心吧,咱们住的地方,非常美的,河水是山上的泉水,甘甜的很,现在八月,是草原上最美的时候,大朵大朵的各种颜色的花,能开到天边去。哈密瓜,香梨比蜜还要甜。”

白晓兰狐疑的看着靳向东:“真的吗?那我们还要走多久?”

靳向东忍不住笑着说:“还要一个星期吧。”

白晓兰觉得靳向东在骗她,他们可是坐了三天的火车了,再坐一个星期,不得坐到国外去。

第四天到了X省的省城迪化,下了火车,他们先在迪化住了一晚,第二天又坐上了去疏勒河的客车。

白晓兰终于知道,靳向东没有骗她,破旧的客车驶在荒漠中,前方的公路看不到尽头,两边都是荒滩戈壁,走走停停到第五天下午,就在白晓兰觉得自己快散架的时候,车子终于到了疏勒河的县城。

却依旧不是他们到达的终点,靳向东又找了个维族大爷的马车,拉着白晓兰上车,快傍晚了才到靳向东所在的一二四师三团团部。

新建的团部是个两层的小楼,周围散落着几户人家,剩下就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田地。

傍晚的疏勒河有几分凉意,落日的余晖里,几户人家房顶上飘着袅袅青烟,极目远眺,远远的山上,红色和黄色层层叠叠,倒有几分油画的味道。

白晓兰四处打量了一番,感叹道:“这真好看啊。”

靳向东领着她上了二楼的宿舍,白晓兰一进屋,就奔床上躺下,舒服的哼哼:“还是床舒服啊,坐几天汽车,我的屁股都快颠烂了。”

靳向东看着白晓兰灰头土脸的小脸,俯身道:“你先躺会,我去给你烧洗澡水,等你洗完澡了,我再换床单,好几个月没住了,上面都是灰。”

“没事,估计我比它还脏呢。”白晓兰咧着嘴说,她自己都能感觉到,她的头发都打结了,现在的样子一定狼狈的不得了。

靳向东去一楼厨房,用劈柴烧了一大锅的热水,灌进暖瓶,给白晓兰拎进澡堂,澡堂只有冬天烧锅炉的时候才会有热水,夏天,大家都是洗凉水澡。

379

靳向东先洗了个冷水澡,然后上楼喊白晓兰下楼下澡,进屋就见白晓兰抱着枕头,睡着了。轻笑摇头,看来这几天真是累坏这丫头了。

从柜子里拿出个薄毯子给白晓兰盖上,准备下楼去做饭。

因为团部就靳向东一个单身,所以除了午饭会有人在这吃,晚饭都是回家吃。

靳向东擀了面条,又去团部后面的菜园里摘了茄子,辣椒,做了个尖椒茄子卤,等水开了,才上楼喊白晓兰下楼吃饭,吃了饭洗澡。

白晓兰睡了一会儿,顿时觉得精神好了很多,捧着面条碗问靳向东:“为什么这就几户人家啊?”

“团部刚搬过来,很多生活设施还没建好呢,这几户是六连的几户人家,负责管理附近这些田地的。”靳向东细心的解释。

“那买个东西不是要到很远的地方啊?”白晓兰惊呼的说。

“也不远,骑车往东十几分钟,是地方上的一个镇子,卖什么的都有,不过咱们这边住的都是汉族,那边是民族聚集区,你要是去的话,可能会语言不通。他们的汉语说的不是很好。”靳向东怕白晓兰不习惯,又说:“你要是想买什么,我可以陪你一起去。”

白晓兰摇头:“也没有需要的,就是好奇,嘿嘿,你要是不忙就带我去看看啊。”

靳向东点头,把菜卤又给白晓兰添了一点:“快吃吧,吃了好好睡一觉,明天咱们先去看靳老,等后天我带你去镇上看看,后天周四,有巴扎(集市)可以逛。”

白晓兰吃了饭,洗完澡上楼,靳向东已经把床上的床单换成干净的蓝白格床单,被子还是靳向东在部队的军用棉被,绿色都洗的发白。在地上,还铺了个地铺。

“你睡床上吧,后半夜天山上的凉气下来,有些冷,你把被子盖好。”靳向东说着躺在地上的凉席上,肚子上搭着个薄毯子。

白晓兰眨眨眼睛,有些担心的说:“地上多凉啊,睡了会生病的。”

“没事,快睡吧,明天早上广播会吵的你睡不着的。”靳向东闭着眼睛说道,现在他们是合法夫妻,所以他肯定他只要上床,就会失去控制,化身成狼的,所以还是再忍耐两天吧。

果然第二天天刚亮,白晓兰就听到广播里唱歌唱祖国,然后就是新闻摘要,睁开眼就见靳向东已经把地上的凉席收了起来,人也不知道去哪了。

窗户开着,窗外吹进的晨风尽然带着点寒意,吹的白晓兰裸露在外面的胳膊,直起鸡皮疙瘩。

搓搓胳膊,爬起床,从箱子里找了个厚外套穿上,准备出门,靳向东一手端着一个缸子进来,一手端着个盘子,装着两个馒头和一份咸菜。

白晓兰兴奋的迎上去说道:“我正好饿了,缸子里是什么,小米粥吗?”

靳向东放下缸子,让白晓兰赶紧去洗漱,吃饭,然后他们去看望靳老。

等白晓兰洗漱完,开心的端起缸子,是褐色的液体,上面还飘着白色的絮状物,惊讶的问:“这是什么啊?‘

“奶茶。喝一口尝尝,看能习惯不。”靳向东看着白晓兰,温柔的说。

白晓兰一听带奶,肯定好喝,一大口刚进嘴里,就直接喷了出来,多亏靳向东手急眼快,端着馒头闪到一边,才躲过一劫。

白晓兰苦着脸说:“怎么是咸的,还有股怪味啊?”

靳向东放下盘子,拿过毛巾,轻轻擦干净白晓兰的小脸,又用抹布把桌子擦干净,才说:“这是当地的奶茶,附近村里的阿妈给送来了一壶,喝习惯了还是不错的。”

出了这么个糗,白晓兰早饭啃馒头喝的开水,把奶茶划进了自己最不喜欢的食物之一。

吃了饭,靳向东收拾完,把给靳老带的礼物装好,带着白晓兰出门,下到一楼的时候,看见副团长和技术员从会议室出来。

副团长邢建伟身材魁伟,脸庞晒的黑红,声音洪亮的说道:“老靳,这就是你从内地娶的小媳妇啊,福气不小啊。”

靳向东笑容深了几分,说道:“嗯,晓兰,这是邢副团长,那位是崔技术员。”

白晓兰大大方方的微笑着跟两人问好,靳向东又跟邢建伟闲聊了两句,才带着白晓兰离开。

靳向东从库房推出来一辆二八自行车,骑车带着白晓兰往靳老家去。

白晓兰看着道路两边的玉米,棉花,长势都特别好,往远看,竟然能看到白茫茫的雪山,白晓兰惊喜的说:“那是雪山吗?我们能去看看吗?”

“你看着近,很远的,走好几天也到不了。”靳向东笑着说。

靳老住在附近的村里,属于地方管辖,所以一个村里各个民族都有。

靳老家在村尾,靠着河边,院子很大,有一亩地大小,房子是土打墙垒起来的,有些低矮,外墙也没有刷石灰,就是裸露的泥土混着麦草杆。

院里有一大很大的葡萄架,上面挂满了一串串晶莹剔透的葡萄,紫色的,黑色的,浅绿色的无核白,深绿的马奶,金黄的金手指,让人垂涎欲滴。这些葡萄都是白晓兰见都没见过的品种。

靳老正在院里给白菜间苗,见靳向东进院,高兴的起身,迎了过来,爽朗的笑着说:“我还说你要九月中旬回来呢?”

靳老五十多岁的人,但是看上去却像六十多岁,身材不高,走路时,右腿有些僵硬的拖着走,长久病患折磨的,一条腿已经不能灵活的行动了,但是脸上依旧挂着爽朗的笑容。

靳向东停好自行车,上前握住靳老的手说:“怕团里九月拾花忙,就提前回来了。这是白晓兰,我的妻子,我们已经领结婚证了。”

靳老惊了一下,他没想到靳向东说结婚就结婚了,要说凉薄,靳向东比谁都凉薄,那会儿那么多姑娘偷偷做鞋给他,他连看都不看,直接拒绝了,这去学习才几个月,就领个媳妇回来。笑着打量着白晓兰,不停点头说:“好,好啊。”

白晓兰乖巧的喊了声:“靳老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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靳老满意的点头,问靳向东:“中午在这吃饭,我去河里钓两条鱼去。”

靳向东点头笑道:“好啊,你钓回来了,我烧你最爱吃的红烧鱼。”

靳老家旁边的河里盛产一种叫乔尔泰的高山冷水鱼,肉质细嫩少刺,鱼肉成蒜瓣形状,当地都叫蒜瓣鱼,也叫狗鱼。

靳老拿着钓鱼的工具和鱼篓出门,让靳向东在家等着,他很快回来。

白晓兰等靳老走了,走到靳向东身边,好奇的说:“你会做饭啊?在省城怎么没有露一手。”

靳向东摸了一下她的发顶说道:“我妈肯定会更想让我吃到她做的饭,等下次回去,我会做给他们吃的。”

白晓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,靳向东说:“我给你洗葡萄吃吧。想吃哪种?”

白晓兰仰头看了一圈,指了指一串棕红色的葡萄说道:“我想吃这个,这个看着好看。”

靳向东很有深意的看了眼白晓兰,进屋搬了个高凳子,又拿了把剪刀出来,踩着凳子,把白晓兰指的那串葡萄剪了下来,进厨房用水冲洗了一下,递给跟着进了厨房的白晓兰。

白晓兰揪下一粒葡萄塞嘴里,轻轻一咬,顿时觉得唇齿间流进香甜的汁水,醇香绵甜,白晓兰连着吃了几粒才说:“真好吃,你要不要来一个。”

靳向东目光幽暗的看着白晓兰,突然俯身吻住她的唇,舌尖轻轻撬开她的唇齿,肆意的品尝着她唇齿间的葡萄香味。

白晓兰也些反应不过来,睁大眼睛,怎么突然就亲上来了,靳向东一吻结束,轻抵着她的额头低声笑道:“傻丫头,你知道这个葡萄叫什么名字吗?”

白晓兰还不在状态的摇头:“叫什么啊?”葡萄叫什么名字,和亲她有什么关系啊。

靳向东俯在她耳边轻声说道:“这个葡萄叫女人香,说晒干后摸起来柔软,吃进嘴里嫩滑香甜,就像女人的体香。我刚尝了下,果然是真的。”

白晓兰的脸顿时爆红,自己可真会挑啊,怎么一下就挑了个这么有内涵的葡萄。

靳向东忍不住轻啄了下她的唇角,说:“好了,不逗你了,我去院里摘菜,你去葡萄架下坐着吧,一会儿就该热起来了。”

靳老去了一个多小时,就钓回两条一尺多长的乔尔泰,白晓兰新奇的看着鱼,银色的鱼身,细白修长,就是鱼眼睛长得可怕。

靳老笑着说:“这个鱼好吃的很,就是吃的时候,不要看鱼的眼睛就行。”

白晓兰看着靳向东在收拾鱼,小声的嘟囔了句:“这眼睛看着是怪吓人的,都不敢下筷子夹它了。”

靳向东笑着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,等鱼做熟上桌后,白晓兰发现两条鱼的眼睛部位都盖着一片姜,根本不用担心敢吃不敢吃了。

白晓兰尝了一口后就停不下来了,鱼肉细嫩紧致,好吃极了,靳向东见她爱吃,就不停的夹给她。

靳老见状笑着说:“要是爱吃,我这两天有空就去钓一些,晒成鱼干,冬天炖着吃也特别好吃。”

吃了饭,白晓兰觉得一下特别热,脱了外套,光穿着短袖,还觉得有些热,靳老笑着说:“咱们这不是流传着早穿棉袄,午穿纱,围着火炉吃西瓜,早晚温差大,白天日照时间长,所以你看这葡萄,瓜果就特别甜。”

饭后,靳向东沏了一壶茶,和靳老坐在葡萄架下聊了起来,靳向东告诉靳老和家人见面了,心里现在很踏实。

靳老很欣慰的点头:“认了就好,认了就好,人生就是一眨眼的事,一定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。”

靳向东点头:“是啊,那段时间总是爱钻牛角尖。”

靳老笑着点头,冲白晓兰说道:“向东这些年不容易,你看他现在这么年轻就当了兵团的团长,相当于地方上的县长,参加过无数次大小战斗,每次都是杀红了眼,那时候我就知道,这孩子心里苦,想着能在战场上死了,倒也干净。这几年到了兵团,才慢慢静下心来,你看他平日里笑眯眯的,可是跟谁都不亲近,这次回来,整个人明显不一样了,以后你俩要好好过日子,有个家了,我也放心了。”

白晓兰红着眼圈听靳老说完,心疼的看着靳向东,原来平时的风轻云淡只是为了遮掩心里的伤痛。

靳向东暖暖的冲白晓兰笑笑:“都过去了,我现在很好。”

靳老也在一边点头:“以后越来越好啊。”

歇了会儿,临走的时候,靳老又剪了一竹篮的葡萄,让白晓兰拎回去吃,白晓兰看着篮子上面的一串女人香,脸不觉又红了起来。

靳向东看着白晓兰涨红的脸,心中了然的笑起来,拎过篮子挂在车把上,骑车带白晓兰回团部。

原本第二天,靳向东是要带白晓兰去逛巴扎的,但是由于棉花地里出了点问题,眼看到了棉花的采摘期,有块地的棉桃却在一夜间落了一地,靳向东要急着去处理这事,只能改天带白晓兰去逛巴扎了,让她自己在附近转转,不要走远了。

白晓兰知道这事急,不介意的摆手,让靳向东赶紧去,她一个人在团部待着就好。

靳向东赶到地里时,负责管这片地的六连连长已经在地里了,有四亩多地的棉花枝东倒西歪的,枝叶落了一地,半开的棉花桃散落在地上,一看就是被牲畜经过时踩的。

六连长叹气说道:“也不知道是哪个牧民家的牛群经过了,都踩成这样了,这四五亩地算是白瞎了。”

靳向东看了一圈说道:“把地里的棉桃都捡回去晒干就会爆开,里面的棉花要是卖不上等级,可以留着自己用,棉籽还可以榨油,已经这样了,就把损失降到最低吧。回去写份报告交上来。”

六连长点头:“现在也只能这样了。”

两人站在地头,看着附近的棉田,没多大会儿,就见团里治安员骑着车子跑来,到了地头,把自行车一扔,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说道:“团长,嫂子跟一帮孩子们打架,被地方三组的民兵带回去了,现在叫家长去领人呢。”

靳向东一听,脸沉了下来,跟六连长说了一声,骑车飞速朝三组民兵连赶去,到了一看,眼角直抽抽,人家都是家长来领孩子,只有他是来领媳妇儿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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